“不……”
裴明繪卻依舊倔強地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靠耍賴的是絕對扭轉不了裴瑛的意志的,但是一想聶妩跟了自己十數年,為自己殚精竭慮,為自己處處着想,便是難過得不能自己。
“哥哥,妹妹求你,你不要殺聶妩好不好……”裴明繪實在是壓抑不住行将失去摯友的恐懼,她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樣,“你殺了她,她就死了。此事全賴子吟肆意妄為,聶妩雖大膽,卻全無害我之心啊,求哥哥饒她性命!”
“……”
裴瑛終究是被裴明繪這耍賴的話逗笑了,他知道,聶妩對裴明繪的影響很大,若是真的殺了她,怕是裴明繪又要郁郁寡歡了。
罷了罷了,饒此人一命罷。
“罷了。”
裴瑛垂首,看向抱着自己的腿眼淚汪汪的妹妹,終是在一聲歎息聲中放棄了殺意。
“她若再敢放肆,我絕不留她性命。”
裴明繪聽裴瑛說放過聶妩,那便是真的放過聶妩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放開裴瑛的腿,又自己端正地跪好了。
等一切都完畢之後,已經是子夜時分了,在祠堂了跪了一個時辰,裴明繪在春喜一衆奴仆的攙扶下踉踉跄跄地回道了自己的卧房。
手心很疼,膝蓋也很痛,全身上下也跟着一處都沒有不酸痛的地方,但是這些疼痛對于裴明繪并不算什麼,真正叫裴明繪驚懼的,還是裴瑛的雷霆一怒。
以及,那錯位的吻。
她痛苦地捂住臉。
哥哥一定是知道溫珩長什麼樣子的,他一定是這樣的。
哪裡有妹妹會喜歡上與自己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又有那個妹妹會親吻與自己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不會。
他一定是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她對他有所企圖,她對他居心不良。
所以他才那麼生氣。
裴瑛那麼重禮之人,如此違背道德倫常的事,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若是他真的生氣,萬一他讨厭自己了怎麼辦。
裴明繪簡直不敢想若是裴瑛厭惡自己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哪裡又有顔面在苟活于世呢?
每每想到這裡,裴明繪就驚懼痛苦到了極點。
所有隐秘的不為人察覺的情絲若被人堂而皇之的擺出了,這并不異于讓裴明繪自戕。
究其根源,就是自己這本就不該出現的違背倫常情感,不僅讓自己陷入了泥沼,甚至也可能将自己哥哥也拖入泥沼,永世無法解脫。
她痛苦地流着淚,對自己的卑劣而生生懊悔着。
偌大的卧房隻有燎爐冒着細碎火光,在黑夜裡一閃一閃的,她留着淚,淚暈開了火星的光。
而就在此時,輕而規律的敲門聲傳來,而後便是那溫潤柔和的滿是關切的聲音傳來。
“子吟,睡了嗎?”
“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