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轉變，恰好符合當時的社會氛圍。經濟滞脹，失業率飙升，社會動蕩……人們都沉浸在頹靡的的氛圍中，找不到上升的可能。

沃爾普及斯騎士給了他們宣洩的口子。

暴力和鮮血是來錢最快的行業，隻不過在英格蘭本土做這些事情被彈壓的風險太大。而非洲淘金，挖礦，就無人看管，所有人都可以抛開一切顧慮，去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

沃爾普及斯騎士對非洲敲骨吸髓，甚至會對“盟友”下黑手，很快就将财富、聲望、地位推到曆史新高。

……

盛極而衰，還真是颠撲不破的真理。

西弗勒斯歎息着醒來，窗外隻能看到一線天光，山林重重黑影，叫西弗勒斯一時沒能判斷出身處何地。

車廂内異常安靜，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

Voldemort和納吉妮都不在。

他睡了多久？

已經到斯賓塞家了？

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有一座巨大的莊園。沒有燈光，看不真切。

适應了黑黢黢的環境，西弗勒斯調整了一下被放下的座椅。

他從副駕駛被轉移到了後車廂。

或許他該感謝Voldemort選擇的車不是什麼小轎車，否則他還不一定能好好起身。

西弗勒斯沒想過他們的關系會變成這樣，Voldemort和湯姆·裡德爾，無論哪個都不好應付，甚至把自己賠進去了。

Voldemort和他這樣的關系算什麼？

從外祖父那一代傳下來的孽緣？

西弗勒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還會為這種事煩心。

皺眉，抽出武器防身。Voldemort不在身邊，沒有槍械在手，西弗勒斯很難感到安全。

安布雷拉放出的病毒怪物，終究打開了緻命的魔盒。西弗勒斯可不會賭在這種地方沒有感染的生物。

他沒有特别偏好的型号，畢竟Voldemort在身邊，什麼型号的槍械都不如他。

Voldemort對他到底算什麼？

他是武器，而現在武器不再隻是武器。他們有了斬不斷的聯系。

這樣下去也無所謂——西弗勒斯曾經也想過晚年自己會如何，但過去的不幸生活給不了他太多期待。此前，西弗勒斯最大的野心也不過就是用自己的研究掙得榮譽，沒人敢輕視他。

可到了那樣的地位，又發現不過如此。他所要做的一切也沒有太大區别。

Voldemort這樣擠入他的人生，不僅沒有給西弗勒斯拒絕的餘地，甚至讓西弗勒斯也沒想過拒絕。

西弗勒斯也不會讓Voldemort離開自己。

情事上，Voldemort給了他最大的坦誠。入夢所見的一切，都真實屬于Voldemort。

西弗勒斯不懷疑那隻是Voldemort編造的夢。任何人想要編故事卻往往會在細微處露出敗筆。Voldemort讓他看到的都是真實屬于湯姆·裡德爾的人生。

本來就隻能互相依靠，再進一步，又能怎樣？

西弗勒斯當然也不會怎麼樣。

也不知道Voldemort和納吉妮什麼時候回來，西弗勒斯選擇安靜在車内等待。

Voldemort不帶他一起出去，反而帶了納吉妮，或許是有一場惡戰？

視線透過單向的玻璃窗，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古堡，看不真切古堡什麼樣。黑夜的環境不會給Voldemort帶去麻煩，納吉妮也算變異程度極高的生化武器，應當有他們行動的優勢。

不打算出去，也不意味着什麼都不知道。

西弗勒斯把玩着槍械，集中精力，試圖調動精神外現。

異變不止存在于Voldemort，也有他。

其實早該感到自身變化的。他在射擊方面的進步速度，并不是僅靠開槍機會變多就能解釋。動态視力上，遠比過去更卓越。

力量也有極為顯著的提升——在馬爾福莊園，他單憑自己就能放下巨幅油畫——那玩意兒畫框帶畫，西弗勒斯可以肯定至少有百十來斤，單手放下去，還不覺得吃力，他又不是什麼舉重冠軍，當然該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精神力将西弗勒斯的感官延伸出去，讓他一點一點看到了與日光下相差無幾的景象。

世界第一次在他眼中如此鮮明，細微的顫動像是大地的呼吸。

精神力緩緩向前，在前進了十步左右，西弗勒斯聽到“嗡”的一聲，精神力迅速回縮，劇烈的眩暈讓槍械摔落在地。

不過瞬息，西弗勒斯整個人便如從水中撈出來一樣脫力。

“消耗太大。”西弗勒斯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恢複神智。

所以Voldemort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強？

腦子沒來得及想更多東西，劇烈的饑餓感刹那主宰了西弗勒斯所有感官。

進食！

進食！

要快點！

再晚就來不及了！

等回過神來，西弗勒斯發現自己已經把後備箱裡的儲備糧吃掉了大部分。

正常來說，這至少是他五天的食量。可他現在一點吃撐的感覺都沒有，甚至肚子都沒有突出來。不僅是吃得多，極限狀态下的消化速度也很恐怖。

精神力竟然這麼消耗能量。

Voldemort打開車門，就看到西弗勒斯掀開衣角，在觀察他那肌肉線條明顯的肚皮。

“懷孕了？”

話語的内容，讓西弗勒斯聽到自己神經繃斷的聲音，橫眉怒目，刻薄回道：“如果你的腦子和眼睛還能有點正常功能，就該知道我是個男人。”

“所以是——又想要了？”Voldemort壓近西弗勒斯，手不規矩地摸去。

無情拍開這該死的“手”，西弗勒斯整理好衣服：“别像發情的兔子一樣。”

“我剛才去查看了一圈情況，看你還在睡，就沒有叫醒你。”Voldemort讓開身，示意西弗勒斯可以安全落地，“看來你的消耗是有點大，食物存儲不太夠了。”

對他暗帶調笑的語氣不快，西弗勒斯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隻是讓他走開。

然而下車時突來的腿軟，還是讓西弗勒斯被Voldemort接住的瞬間漲紅了脖子。

Voldemort半抱着西弗勒斯，低聲在耳邊道：“下次我會輕一些。”

西弗勒斯牙咬得“咯咯”作響，卻也隻能擠出“閉嘴”。

Voldemort愉悅地笑了一下：“那可不行，西弗勒斯，我還得帶你去看看斯賓塞的秘密基地。”

好吧，他早該知道。Voldemort本來就不是什麼聽話的人，再恢複了愛走偏門的湯姆·裡德爾的記憶，惡劣程度更是上升。

西弗勒斯掙開Voldemort，在一邊走着。Voldemort倒也不介意。

到門前，納吉妮早打開了宅邸的燈。

奧斯威爾·斯賓塞的秘密基地清楚地呈現在二人眼前。

納吉妮“嘶嘶”地與Voldemort交流，Voldemort眼神放空了一瞬，馬上就讓納吉妮帶路。

“你能聽懂蛇的聲音？”西弗勒斯感覺自己好像沒跟上版本。

“我是讀懂的。”Voldemort帶有深意地點了點自己眼睛的位置，“要是你精神力再強一些，大概也能看懂。”

這當然不是真的，納吉妮能表達複雜的意思，完全是有過去他的訓練，他們之間有着獨特的默契，再加上他的精神暗示才能理解得這麼清楚。

但誰讓這是西弗勒斯呢？他可以教一教怎麼看懂的技巧。

Voldemort像參加密室遊戲一般，帶着西弗勒斯一層一層搜過每個房間。

這地方看起來不像有活人在住，家具上落滿了灰塵，讓本來看起來老派複古的裝修失去了應有的光彩。而且一路走來，西弗勒斯總能嗅到一些奇怪的臭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後被燒焦，又被木頭和水汽融合發潮的氣味。

這次推門而入，進的是間書房。

書架上的書淩亂地散落着。

“已經有人來過。”西弗勒斯不認為Voldemort看不出來。

“嗯。”Voldemort表情看不出什麼不同，“他死了。”

過于跳躍性的話語讓西弗勒斯皺眉：“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人也死了，我們就在這裡玩密室探險遊戲？”

“這裡來過的人，對奧斯威爾·斯賓塞非常熟悉。”Voldemort手指一一劃過散亂的資料，“到處都被清理得很幹淨，有用的資料和信息剩的并不多。”

“你既然看過了，再帶我來看一次，是有關于普林斯的線索？”西弗勒斯翻看起Voldemort抽出來的資料，有關安布雷拉公司發展史，看起來安布雷拉公司能發展到曾經如日中天，還真離不開奧斯威爾·斯賓塞的助推。

書房裡的相冊，絕大多數照片都是奧斯威爾·斯賓塞與政商要員的合照。

這些照片裡面，卻奇異的沒有一張奧斯威爾·斯賓塞與沃爾普及斯騎士成員的合照——任何一個沃爾普及斯騎士成員都沒有。

“确實是有些發現。”Voldemort帶着西弗勒斯往一旁書桌走了兩步，“這裡有一些機密文件殘留。”

西弗勒斯接過Voldemort從抽屜裡拿出來的文檔，是一些報紙還有一些安布雷拉公司的工作文件。

每張報紙上都有斯賓塞，似乎他的每一項舉措都萬衆矚目，對安布雷拉的發展舉足輕重。報道内容上，極少會提到其他人。

Voldemort等西弗勒斯一張張看完，說道：“奧斯威爾·斯賓塞是個目的很明确的人。在知道太陽階梯的存在後，他就一直在等待機會。進入安布雷拉以後，他的野心遠比貝拉、阿布拉克薩斯更甚，對于永生的野望，也是如此。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奪取原本屬于貝拉，阿布拉克薩斯和普林斯的權力，讓所有人隻看到斯賓塞的成功，他很會利用輿論造勢。”

“馬爾福、貝拉特裡克斯和小巴蒂沒想過反制措施？”西弗勒斯不明白，萊斯特蘭奇作為最重要的武器部生産與開發者，掌握了安布雷拉最暴力的機構，也不算掌控公司？

Voldemort細長的手指點着照片裡的斯賓塞：“他算準了沃爾普及斯騎士成員每一個人的弱點。阿布拉克薩斯是最聰明的，同時也最了解怎麼經營公司，平衡勢力，但阿布拉克薩斯從來不強硬。馬爾福隻要覺查到危險就遠遁，不會起正面沖突，以免任何損傷。

“貝拉和小巴蒂對危險就不怎麼敏感了。他們隻會覺得斯賓塞是個遠不如我的可憐蟲，并不認為什麼研究機構、宣傳部門有多重要。他們信奉火力至上，隻要不影響掙錢，也沒讓組織分崩離析，就覺查不到權力博弈的兇險。

“所以他們雖然忠誠，卻從來不是做生意的料。斯賓塞掌控喉舌，讓他們從一線退居幕後，強壓員工時，又可以把壓迫的帽子扣在萊斯特蘭奇一脈，轉移矛盾。而在他們看來，反而是自己影響力增強，自然沒有異議。”

這兩個人在Voldemort看來，竟然這麼不聰明。

西弗勒斯倒是知道名聲與權力不可以輕易假手于人，否則就是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貝拉特裡克斯和小巴蒂本也有過于依賴湯姆·裡德爾的表現，不如奧斯威爾·斯賓塞老練倒也不令人意外。

“安布雷拉公司從初創到穩固，再到換斯賓塞為主，一切變換都很快。萊斯特蘭奇、馬爾福和普林斯被邊緣化，斯賓塞做得近乎完美。”

西弗勒斯繼續往後翻，企圖找到有關普林斯的消息。後續的新聞報道裡，普林斯的消息并不多，作為研發者，普林斯其實聲名不顯，而被報道出來的消息，也都是關于新研發的藥劑，安布雷拉公司新的藥物研發企劃。

其中一年新聞提到普林斯最多，那一年也是愛德華·阿什福德建立南極研究所的時候。在那之後，普林斯的消息就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次——普林斯莊園失火，一連串的燒死燒傷人數，無言的與艾琳的記錄對照。

“是因為阿什福德的研究走到了前面，斯賓塞認為普林斯不再被需要，所以要除掉他們？”西弗勒斯放下資料，還是不明白奧斯威爾·斯賓塞為什麼一定要對普林斯下手。

“不需要也不意味着就要讓他死。”Voldemort手底下真正說得上有用的人也不多，如果是廢物就要殺了，那這世界上至少得死百分之八十的人。

“普林斯一定做了讓斯賓塞感到有威脅的事。”

Voldemort仰起頭，也有幾分好奇，“普林斯是個除了研究就沒有太多喜好的人，他能做的研究，也看不出與斯賓塞目的相背。”

“西弗勒斯，你覺得普林斯做了什麼？”

西弗勒斯坐到一旁，翻看其他的資料，思考着Voldemort的問題。從他得到艾琳遺留的物品後，他也一直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他們現在研究的内容，絕大部分都還是承延普林斯的項目，一個隻有研究沒有太多權力争奪欲望的人，又有什麼是值得忌憚的？

從他所見到的普林斯的所作所為看，很難推測出他做了什麼讓奧斯威爾·斯賓塞害怕到必須殺了他。哪怕普林斯研究了病毒的解劑又怎麼樣？

普林斯自己把所有非法研究暴露，自我檢舉，才有可能扳倒安布雷拉。可對斯賓塞也不算什麼威脅。反而是會讓舊部受損，打擊最大的還是萊斯特蘭奇他們。那普林斯也不可能會和萊斯特蘭奇鬧到貝拉特裡克斯非殺他不可，他們利害完全一緻。

既然普林斯做什麼對斯賓塞的威脅都不大，那麼奧斯威爾·斯賓塞必須除掉普林斯的理由或許應該反向推測。

“或許不是他做了什麼，而是他沒有答應斯賓塞要做什麼。”

至于什麼事不答應就要死——永生？

西弗勒斯想不透。

“有道理，西弗勒斯。你的想法很有意思。”Voldemort若有所思，“既然已經沒有什麼可看的，和我一起去墓地看看吧。”

“墓地？”

“就在旁邊。”

在西弗勒斯睡着那段時間，Voldemort已經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就剩奧斯威爾·斯賓塞的墳沒挖。

“我以為你喜歡密室遊戲。”

“解密的過程很有意思，不是嗎？”

西弗勒斯聞言，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