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雲春賣完了,酒就隻有石榴醪,要不娘子喝茶也行,不收你茶錢。”朵雅擦着收拾着隔壁的桌子,忙的頭也不擡。
然後又新進來兩位客人點了曲雲春,朵雅面不改色的上了酒。
衛姈無奈的搖搖頭,朵雅還是這個性子。
酉時過半,還未見是墨身影,衛姈急了起來,難道昨日受了傷?還是被抓了?直到申時也不見蹤影。
衛姈隻好離開。
她心事重重的回去,褚珩也已經回來,就是不見輕嘯。一連三日,衛姈日日酉時去朵雅的酒肆,可就是等不來人。
到了第四日,衛姈出門前吩咐了鄭彬幾句才出門。
重鳴看見衛姈進了成衣鋪子,卻遲遲不見她出來,進去一找才知道跟丢了。
衛姈出門前囑咐鄭彬将輕嘯拖着說些話,不給他跟蹤自己的機會,至于重鳴和褚珩,她有把握甩掉他倆。
衛姈對鄯州熟悉的很,她知道這家成衣鋪和隔壁的香粉鋪是一家,中間有小門,她利用這點順利脫身。
這回衛姈沒去朵雅的酒肆,而是來了一家食肆,沒有開在鬧市,客人卻絡繹不絕,老闆下的一手好面,香飄十裡。
是過去她最長光顧的店,就在路邊支了個攤,是墨很容易就能看見她。
衛姈昨天離開酒肆前就給朵雅留了話——來面館,朵雅見過是墨,若是是墨真的日日都來了,隻因為她身後有尾巴才不現身,那她就換個地方甩掉尾巴。
衛姈左顧右盼就是遲遲不見來人,等的心急,面都放坨了也沒吃。
老闆還是頭一次見不吃他面的客人“可是不合娘子口味?這碗就不收錢了。”
老闆娘偷偷捶了老闆一下,這生意還能做嗎,又瞪着衛姈,看她是不是真敢昧心說不好吃。
衛姈歉意的笑笑“不,是我在等人,不好先吃。”
“人來了,你可要好好吃,要不我重新換一碗。”老闆笑呵呵道。
衛姈搖頭,回過身被對面多了一個人吓了一跳,他帶着鬥笠看不清面容,可衛姈還是通過他手上的疤一下認出他:“是墨!”
是墨擡起頭,神情警惕的看着衛姈“你是什麼人,怎麼認識我。”
衛姈險些要哭出來“換個能說話的地方。”
最終那碗面也沒有吃,是墨帶着衛姈七繞八拐,來到一處荒宅。
是墨将刀擱在衛姈頸上,陰冷的說道:“你最好如實招來,你從何處知道我的大弋名字,難道你是大弋人!”
可衛姈的長相委實不像。
衛姈本想逗逗他,可又怕他真的出手“我是衛姈。”
是墨聞言手裡刀差點見血,他聲音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你若在信口雌黃,亵渎少主,我便将你碎屍萬段!”
衛姈的淚再也止不住“你母親叫也托娜,你九歲來到我身邊,你...你父”你父親不認你們母子倆,将這話吞了回去。
“你鼻梁上的刀痕是我誤傷,你對阿耶說是你練刀不小心弄的,還有那次去江南,我也不是去視察鋪子,也不是為了遊樂,我...我是想見見我阿娘。”這件事她從沒告訴過是墨的想法,可她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來江南是為了什麼。
她将所有二人才知道事都說了出來,是墨聽收回刀,震驚的看着衛姈。
“你,這幅樣子是怎麼回事?”是墨将信将疑,然後又道:“你将斬雲刀法第十四招使給我看看。”
是墨将刀扔給她。
其實斬雲刀法并沒有第十四招,那是兩人間的戲谑,将衛姈有些無賴的一招叫做第十四招。
若她是假冒的,這些消息都是從真正的衛泠口中探得,那她一定知道斬雲刀法隻有十三招,她會當是墨在試探自己,從而中計。
若她不知道斬雲刀法,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衛姈無奈的将拿不出手都第十四招演示了一遍。
是墨跪下,眼睛泛紅一眨不眨的盯着衛姈,生怕這是幻覺“少主。”七尺男兒險些落下淚來。
衛姈将他拽起“你知道的我不會怪你的。”無論是自己的死,還是阿翁的,她知道是墨一定拼盡全力了。
“少主如今怎麼是這幅樣子?”身形、容貌通通變了,絕非易容。
衛姈忍住恨意,将當日事情講了一遍。
是墨的手握在刀上,寒芒閃過“我定要将衛紀父子倆的頭顱砍下,祭奠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