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姈擡手抹去眼淚“不急,我遲早要他們血債血償!不過你為什麼要刺殺二叔,你知道是他殺了我?”
是墨道:“我悄悄回到鄯州後始終找不到少主的下落,他們父子二人埋伏我,我就明白少主怕是被他們二人害了。”
“你五年來竟一直待在鄯州,二叔居然從沒找到過你?”
是墨搖了搖頭“自都護死後,安西成了大弋人的領土,頭幾年戒嚴的厲害通向大邺的關口都關了,我被困在安西兩年,後來深入大弋腹地再繞道大垣,從雲州入的關,半年前才回到鄯州。”
衛姈在心裡默算了下路程“你在路上花了兩年多?”
是墨沉默了下來,他明白少主為何有此一問,可他張不開口“少主,其實...”
衛姈看向他,才發現他居然有幾縷白發。
“其實都護不是五年前死的。”
是墨的話如石破天驚,衛姈不敢置信。
是墨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隻會讓少主更加内疚“五年前,少主命我帶船隊裡的好手先行趕去金州,屬下混進安西後,都護大人還活着,排出去求救的人,多少批,可就是等不來援兵,他老人家一直死守安西一年多才與城偕亡。”
衛姈險些站立不住,晃了晃身體,眼裡噙滿淚水“你是說阿翁護了安西一年多才走的?阿翁三年多前去世的!”
“是,屬下一直跟在都護身邊,絕無虛言。城破那日都護讓屬下逃走,是屬下無能,不能救下都護。”是墨朝衛姈跪下叩首請罪。
衛姈知道阿翁的意思,他要是墨活着、保護她。
可是,她卻先阿翁一步死亡,無法相救,無法再見。
若不是二叔殺了她!她一定可以勸動阿翁走的。
衛姈支撐不住,跪倒于地,心跳變快,她揪着胸口的衣襟,試圖緩解。
是墨大驚,扶着衛姈“少主,你這是怎麼了?”
衛姈吃了一丸藥,平緩呼吸後,好了一些,示意他不用擔心。
衛姈将他拉起“祖父是為了大邺、為了衛家才不願棄城出逃,你留下也于事無補,不如留下有用之軀。”
是墨眼神冷酷“屬下一定會手刃害了娘子和都護的仇人!”
衛姈拽住他的袖子:“你是說祖父的死也是有人為之?”
是墨“當年都護前前後後派過多少人突圍安西求救,我亦派出随方幾人,本以為是大弋人都給攔下了,可我從雲州入關後,竟遇到了随方,他告訴我,他們幾人還有都護派出的人,都有從大垣繞行進入大邺的,可少主可曾聽聞都護求救的消息?”
衛姈搖了搖頭,是呀,世人皆聞阿翁是五年前戰死的,若不是見到是墨她也會這麼以為,可既然有人回到大邺,那為何沒有傳遞這些消息呢?是被人攔下了嗎?衛姈心頭一沉。
“回到大邺後,搬救兵的好幾批人,有去往金州的,有去往京都的,也有回鄯州的,可無一列外,他們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也都下落不明。若非随方當日重傷,留在雲州養傷,恐怕也跟其他人一樣的下場。”
原來都是陰謀,有人故意要拖死阿翁,為什麼!?
阿翁對國至忠、對人至義,究竟是誰幹的!二叔他知不知道,又或者就是他幹的?不對,至少去京都報信的人不是他能攔下的。
無論是誰,她都要他們血債血償!
***
衛姈收拾好自己,回了住的地方,進了屋子将自己關了起來,哭的眼睛紅腫。
“咚咚——” 有人敲門。
衛姈以為是鄭彬叫她去吃飯沒有理會。
“咚咚——”來人繼續敲。
“别來煩我!”衛姈心裡不痛快。
外面的人頓了一下,然後锲而不舍。
“咚咚——”
衛姈煩的不行,拉開門發現是褚珩,她回到窗邊坐下,扭過頭看着月亮不想理他。
屋子裡十分昏暗,連燈也沒點,隻能借着點月光看個大概,褚珩也來到窗邊坐下看着她“你今日去了哪裡?”
衛姈依舊沒有說話。
褚珩看見她手上拿着酒壺蹙眉道:“你究竟去見了什麼人,才會讓你甩開重鳴,你知不知道你甩開重鳴,有多危險!”
衛姈一股火氣冒上來“危險,褚郎君難道是擔心我,才派人跟着我的?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我去了哪與你無關!”
前幾日她去朵雅的酒肆那幾回,是墨都去了,隻是每回都發覺有人跟着她,才不現身。
雖然衛姈之前這麼猜測過,可被證實後還是很憤怒,她沒質問他就罷了,怎輪到他先發制人!
褚珩聽出她的火氣,冷靜道:“你我已經達成合作,于情于理你的去向我都要知道。”
“合作?”衛姈笑了起來,不說這個還好,他先斬後奏将她帶到二叔府上有問過她嗎!“褚郎君又何曾告知過我合作這件事,難道不是趕鴨子上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