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哥,你慢走。”
陳熙嘴上說着,屁股壓根都不挪一下。
溫月站起身,沖他點點頭。
一直僵直的身體終于放松。
“你還沒和我說呢。”陳熙問她,“到底怎麼來的?”
他喜歡她對他用心。
溫月知道。
“是不是找趙叔幫的忙?”陳熙頗有些沒得到她的答案就有點不依不饒的樣子,“你面子夠大的啊。”
他看向她,語氣有點玩味:“還是找别人了?那人面子夠大的啊。”
溫月擡頭看他,眼睛眨了眨。
是夠大。
你哥搞定的。
她剛想說是陳濯,忽然想起陳熙之前還說,讓她少接觸他哥。
她隐約感覺到陳熙和陳濯之間的關系,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和諧。
“你管這個幹什麼……”
陳熙面色微有錯愕:“我就是好奇啊,你不至于吧,這也不告訴我?”
溫月一愣,下意識看向即将離開的陳濯,然後又迅速地躲閃開。
随便編個理由吧。
“我跟樂團來的。”
“你不是後來和我說,樂團沒有名額了嗎?”
“樂團的林老闆問了程松一句,就幫忙安排了。”
她還沒想好說辭,就有人替她想好了理由,周到妥帖。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擡眼看向陳濯。
他的眼神依舊淡淡的,卻有種莫名能讓人心安的信任感,“在我車上打的電話。”
陳熙驚訝:“是嗎?”
溫月一愣,連忙點頭:“替補的祝師姐生病了,我來做替補。”
陳濯沖外面擺了擺手,示意站在那邊的工作人員過來。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見狀,連忙小跑着過來:“您有什麼吩咐?”
陳濯淡淡地掃視四周,海風輕拂,吹動着他的襯衫下擺,露出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有種淩冽的美感。
“注意照明。”
溫月一驚,剛剛放松的身體又吓的僵直。
他的眼神似乎是無意落在她身上,“這邊太黑了,容易出事故。”
溫月吓得不敢擡頭。
工作人員連忙應是。
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她這輩子再也不敢不看清人就亂拍人大腿了。
陳熙還想和她再說兩句,從裡面忽然走過來一個穿着西裝,助理模樣的年輕男性,看向陳熙,俯過身低頭耳語幾句。
陳熙忽然站起,摸了摸她的頭:“溫溫,我先走了,現在還要去換衣服,晚上要跳開場舞。”
“诶……”
溫月還沒叫住他,他就跟着那人走了。
他大步流星地跟着另一個男人往外走,溫月叫了兩聲都不停,穿着高跟鞋也不敢跑,有些郁悶。
她原本想問,開場舞之後,第二支舞能不能和她跳呢。
-
開場舞之前,溫月回了客艙。
補妝。
即使再昂貴的化妝品,時間一長,也不免脫妝,補了妝之後效果不好,溫月幹脆直接把妝卸了,敷了張面膜,等一會兒重新化,剛想眯會兒眼,一陣悠揚輕快的鋼琴曲響起。
《緻愛麗絲》的前奏一響,溫月就清醒了一大半。
是劉女士的電話。
溫月一愣,想不起今天是什麼日子,每月3号打生活費,劉薇會給她打個電話,說一句“記得查收”,順帶着噓寒問暖。
主要問問她在港城适不适應,實在不适應就回京市實習。
她接起劉薇的電話,如同往常一樣打招呼。
“媽媽。”
劉薇講求效率,在她接起的下一秒,迫不及待地詢問,“陳熙出國的航班延遲了,是不是之後就不走了?”
溫月一愣,這消息也太靈通了。
平時她和陳熙的事,她不太願意和劉薇說,劉薇這次消息這麼靈通地來興師問罪,打得她有點措手不及。
“走。”溫月歎了口氣,“下周的航班。”
劉薇連忙問:“你在老爺子的郵輪上,是不是?”
“沒有。”
“撒謊。”劉薇忽然提高了音量,多年老教師的壓迫感十足,“你怕我擔心,你以為瞞着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溫月沉默。
“你現在雖然有點小成績,但在樂團也不是最好的那波吧?你看李抒,大三的時候,人家就能跟着樂團出國巡演了,你怎麼就……”
就總是比不過李抒呢。
她都能猜到接下來的台詞了,老生常談。
劉薇女士就是學鋼琴的音樂生,大學畢業後來當過幾年音樂老師,後來開了琴行,幾年之後在京市名聲大噪。
劉薇趁着這股東風開了幾個連鎖店,收入不菲,對她這個繼承自己音樂細胞的女兒也是寄予厚望的。
就是她确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有點不争氣。
她也想過開工作室帶一些學生單幹,但總是被現實掣肘,好多想法和計劃,每次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溫月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發呆。
劉薇似乎意識到了話說的有點重:“你現在能有個好歸宿也好啊,陳熙的話,你們在一起,對你的事業會有幫助。”
“如果你是我學生,我會告訴你,好好彈琴,先立業再成家,但是,你是我女兒。”她語氣一轉,“婚姻對于事業,也同樣有助力。”
她說得直接,卻是大實話。
“婚姻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無異于高考。”劉薇對着她,語重心長,“你應該明白。”
“自己這一段失敗的婚姻……就是拖了後腿,你不要步我的後塵。”
“嗯。”
她閉上眼睛,挂斷電話。
洛茜發來了好幾條信息。
【洛茜】:溫溫,不知道阿姨從哪裡知道的陳熙航班延誤,我以為她知道你在郵輪上,不小被她套話了。
【洛茜】:對不起啊。
溫月回複:沒事。
都讓她知道了,還能怎麼樣。
【洛茜】:但我覺得其實阿姨挺關心你的,你和陳熙.......你可要抓點緊了。
她挺抓緊的啊。
給陳熙發了幾條信息,他沒回。
雖然她知道他現在很忙。
溫月歎口氣,撕下面膜,甩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