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姐您忙,我們兄弟就不打擾了。”黑袍人向紅衣鬼修欠身緻意,連半分眼神都沒有分給軒轅傲塵。
紅衣鬼修微微颔首算是回應,戴月卻發現它的動作有些不自然,似乎對這兩個黑袍人有些忌憚。
軒轅傲塵見半路攪局的黑袍人對他如此不敬,不禁有些惱火:“你們是何人?何故出現在此地?”
戴月幾乎要為他大無畏的傻缺精神鼓起掌來。
黑袍人卻反應平平:“是我眼拙,并未見過活的軒轅城道友,一時失敬,還請海涵。”
竟是賣了個好。
“算你識相……離遠些,莫要擾我正事。”軒轅傲塵話音剛落就聞到一股血腥味,是離他極近位置飄來的血腥味。
不知何時先前并未發話的黑袍人站在了軒轅傲塵的身側,手裡提着一個還在滴血的球形物體——是軒轅城死士的頭!
“我大哥脾氣好,不像我,光顧着想怎麼樣才能教教您這位少爺,在别人地盤要客氣一點。”
他血紅的眼裡夾雜着一絲不屑,慘白的手臂伸進球形物體掏了掏,揀出一個什麼東西。
殷紅的手就把那東西塞到嘴裡,旁若無人地咀嚼起來——就算軒轅城所有的死士全部現身,各類銳器的尖端都指着它。
看見這個,場上成百上千還在建造白色可疑建築的黑袍人全部都轉過身,數千雙鮮紅的眼睛都盯着軒轅傲塵,帶來窒息的壓迫感。
軒轅傲塵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他胸口劇烈地起伏,不出一息功夫,他的内衫已經被冷汗浸濕。他拼命呼喚着奪運系統,卻被告知這些東西都是死物——死物沒有氣運。
說時遲那時快,戴月抄起燕淮的劍,一股幾乎要把她撕扯的殺念陡地從心底升起。受傷的左肩和左臂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全身的感官都在傳達一個信息:殺!殺了所有人!
場上的焦點在軒轅傲塵身上,這個時候不去救人,還等何時?生死之間,戴月抛棄了所有枷鎖,什麼暴露身份,什麼獨門劍法,都去見鬼吧!她現在就是那個掌門首徒,鴻元五劍之一的傳人——還有誰能擋我!
方才還在軒轅傲塵身側的黑袍人瞬間擋在戴月的攻擊目标身前,戴月無視了他的攻擊,竟然防也不防,直直斬飛黑袍人的手臂。
“給我放人。”戴月冷厲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響起,黑袍人飛濺的血迹沾染了她半張臉,她眼中的瘋狂和殺意就像地府的索命冤魂,連黑袍人心中都無端升起了戰栗。
蔺懷瑾和容岚反應過來,年長黑袍人錯愕的瞬間,他們迅速撕破了被擒的僞裝。
瞬息之間,三人往後撤入桑氏的保護範圍。
“謝謝你的劍。”戴月把劍還給燕淮。
她說話的時候三人才發現,嶽代的牙齒都被染紅了。
容岚急忙扶住戴月,怕她體力不支倒地:“别說話了,休息一會。”
場上氣氛一時有些凝滞,黑袍人的結怨對象又多了戴月一行。桑氏似乎有庇佑之意,這番做法印證了戴月先前的猜測。黑袍人和桑氏果然不是表面上的一團和氣!
眠桑城幾股勢力都圍繞着這條神器玄女绫打轉,要是知道會碰上這些危險,她說什麼都不會帶着這些人一起來蹚這趟渾水。新弟子第一個丙級任務怎麼會這麼危險?如果來的不是她這個僞萌新,這些人怕是都會死在這裡。
好消息是桑氏的庇佑,壞消息是,天快要亮了。等到太陽升起,鬼修一方還能給自己提供庇佑嗎?戴月摸了摸胸口的護身符,稍微安定了一些。
軒轅城的目标很明确,他們要的是玄女绫,軒轅宗律這個城主費盡心機搜羅神器,怕是心焦于突破的契機。往天道宮調查隊塞人這種事都做出來了,實在是一點風度也無。
桑氏和黑袍人的立場并不明确,也是為了神器?戴月總覺得有些貓膩。
沒有完全撕破臉,就說明還有談判的餘地,黑袍人和桑氏大的立場上總歸是一樣的。不過現在軒轅城的介入又打破了這種平衡,如果那邊開出的價碼能讓桑氏動心,黑袍人一方還能保持鎮定嗎?
戴月始終不明白自己這一行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她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的推斷告訴了在場三人,誰知容岚他們也有意外收獲。廢棄城主府中挂着整個眠桑城的人皮地圖,陰魚區還畫了很多邪修符箓。蔺懷瑾還複述了一遍紙人的話:這一城的人都有罪,都得死。
又是符箓,戴月有點頭疼,因為某些原因她對符箓實在是不擅長。不過,符箓和陣法不分家,陰魚區巨大的聚陰陣是否和符箓有關呢?至于他們在此齊聚的原因,或許是如黑袍人所說的,某個陣法的啟動需要活祭。
黑袍人狠辣的出擊顯然讓軒轅城心生忌憚,現在已經不是最好的談判時機了。黑袍人虎視眈眈地在一旁盯着,顯然是為了攪黃這門生意。那麼桑氏會願意嗎?
此時軒轅傲塵卻還是沒打退堂鼓,或許方才區區煉氣期的戴月能偷襲成功,給了他一種他又可以了的自信。
“軒轅城願以一條下品靈脈與一塊鬼修福地交易桑氏手中殘損的玄女绫。”軒轅傲塵努力挺直腰杆,可氣勢卻不如方才了。
鬼修福地,軒轅城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這樁交易可是撞在桑氏的痛點上了,軒轅城不但出手闊綽還能找到最合适的交易物品,如果戴月是桑氏,這時候就已經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