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說,剛才與你的事,我不悔。”女人看着行舟笑道:“不過,以後也不要再見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如果你因此想要取我性命,我也随時奉陪。”
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行舟低聲笑了,“我既然在剛才沒有取走你的性命,以後也不會。不過,作為交換,今天這裡依然要死一個人。”
行舟不想承認女人的灑脫讓他更加嫉妒那個男人。即便被傷害至深,她也不願去傷害對方。那麼,實質性的報複就由他來完成好了。在處決了那個男人之後,他與她将再不相見。
如果一切都能按照理智的設想走下去,會變得更好嗎?後來的行舟每每回想當年,都會更深地明白為何中土的詩歌總是喜歡去歌唱癡男怨女。因為情不知所起。
他就是這樣,在日複一日的思念中,重新返回京都,迎來了生命中第二次危機與轉折。
當他找到那個女人時,她已經成為源家一個低等侍妾。與之前那個男人不一樣,源家有晴明生前留下的結界,以及不知凡幾的除妖法器。在與源家請來的陰陽師們拼死一戰後,源家的家主終于懼服于他的妖力之下。放他進入源家的後院之中。
在源家後院似曾相識的楓林之中,他再次看到心裡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和第一次相見如此相似,同樣的好天氣,同樣的美人,以及同樣的美酒。隻是美人見到他,神情似喜似悲。
“你為何要來?”
“我想來便來了。”
聽到行舟的回答,女人低頭一笑,将酒杯斟滿,遞向他:“隻有薄酒一杯,聊以相陪。”
行舟看着女人穩穩地端着酒杯的手,忽然爽朗一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在被酒中靈力灼燒得生不如死時,行舟緊緊抓住女人的手,“這下,你是我的了。”
女人歎息着搖搖頭,道:“何苦如此……”
“因為他蠢。”源家的少主提着擁有上百位陰陽師念力的長刀走入這庭院,将刀鋒送入行舟胸膛,“沒想到憑借皮囊殺人的酒吞童子,最後竟也要死于女人的皮囊之下。”
“不!”女人撲過去抱住神魂不穩的行舟,擡頭向源家少主斥道,“他已經必死無疑,你為何要多此一舉?!”
“酒吞童子乃妖界一方領主,妖力強大到可以自愈,如果不令他徹底魂飛魄散,我京都将永無甯日。”源家少主淡聲說道,“紅葉,難不成你也迷戀上了這妖怪的皮囊,要放棄你的自由嗎?”
“呵,”紅葉慘笑一聲,“當日我與他說過,我有二錯:一錯識人不明,二錯輕忽自家性命。如今看來,我不僅是蠢上加蠢,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妄想将自己的自由作為談判的籌碼交付于汝家,而不懂得這本身就是我的所有,哈哈哈哈……”
紅葉的話并未引起源家少主心中波動,他将行舟胸膛處的刀抽出,正欲收回之時,卻見紅葉撞上刀尖。
“你!”
“呵,童子切安綱,沾了人類的血液,就會變成妖刀了吧。”紅葉嘲諷地看着源家少主,一字一句地說到,“你們欺我、辱我,将我如同玩物轉送,又讓我去做你們這些人不敢做的事。這就是京都貴族的臉面。好,好得很!”
“我以魂魄起誓,無論将來我入何種輪回,定要這京都的權貴覆滅!”
紅葉話落,庭院中妖氣大盛,一團耀眼的紅光将紅葉與快要消散的行舟裹挾住。源家少主不得不擡袖遮眼。待紅光散去之後,庭院中竟不見二人蹤迹,唯有手中的童子切安綱散發着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