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殺生丸拔出腰間的爆碎牙,也不與他們多話,隻一刀,淩冽的妖力裹挾着刀意向六個式神席卷而去。綠光過處,那古野城中這片恢宏的建築被削平了一半。然而,當硝煙散盡之時,六個式神巋然不動地立在半空中,沒有一絲一毫受到傷害的痕迹。
殺生丸皺了皺眉,剛剛他那一擊确實沒有砍到實體的感覺,難道這幾個式神都是虛影不成?他将爆碎牙插回腰間,縱身躍起,也不顧在碰觸到五芒星印時那與陰陽師力量激烈對抗的痛楚,直接破陣而出。六式神在他破陣的那一瞬間,四散開來,散華懷中琵琶曲調一變,從王城暗處便射出了如雨點般密集的子彈。見狀,殺生丸隻好暫時放棄對式神們的追擊,快速變動着身形,躲閃着人類的追擊。
一輪槍林彈雨過後,殺生丸指尖光鞭閃出,細長的綠色光鞭飄逸地舒展開來,卻在纖柔無害的形态之下瞬間收繳了大半裝有淨水子彈的火槍。看到被折斷在庭院之中的武器,隐在暗處的人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見身影,但從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可以聽得出來,這些被收繳了武器的人類正在慌張地逃竄。
沒有去管那些人類的動靜,殺生丸身形一動,在式神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手掐上了其中一個的脖子,毒華爪的毒液讓那薄薄的皮膚慢慢地滲出了血液。
風起。所有被殺生丸打落在地的淨水子彈悄無聲息地浮起,直沖殺生丸的背後飛去。但靈敏的聽覺早就使他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變化。放開那式神的脖子,一轉身,殺生丸躲了開去,那些淨水子彈直直地穿過來不及躲避的式神。
“雁渡!”
被淨水子彈打得身形湮滅的式神讓散華驚叫了一聲,但很快被稱為雁渡的式神身影又顯現在了半空中。散華看到這變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她撩了撩垂在耳邊的頭發,嘲諷道,“看來你的招式都沒有用呢,殺生丸。”
“我們可不是什麼能被爆碎牙斬碎的妖怪,就算你得到一把好刀,成了新的西國頭領,也照樣會是我們的手下敗将——”
話未說完,一道裹挾着埴山神力的藍光瞬間将剛剛恢複身形的式神攔腰斬斷,爆碎牙殺不死的式神,這一下直接化成了符紙。
“看來,你們确實不過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小鬼而已。”
殺生丸冷聲說道,就在剛剛,從埴山上帶下來的小藤蔓悄悄觸了下他的手腕,然後完完全全地纏上了天生牙的刀刃。那股不同以往的反應讓他心中有了猜測,這些被摩羅從黃泉之國帶回來的式神,絕對不是從前他在晴明陰陽寮中見過的那一批。那些曾經與陰陽師結契的大妖,沒有一個不是能夠叱咤一方的人物。而這幾個式神,盡管氣味與之相似,卻充滿了被改造過的靈魂的死氣。
天生牙出鞘,便斬殺了那名為雁渡的風使——果然,這些式神,都隻是被摩羅篡改了記憶的陰間之物。
“小鬼?”散華諷笑道,“老娘當年在京都收拾惡靈的時候,你還不過是個奶娃娃,真是時移世易,讓你這種狗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琵琶聲曲調再次一變,帶着迷惑性的音攻形成無形的刀刃向殺生丸飛去,與此同時,空氣中忽然凝結出淡淡的霧氣,仿佛細小而鋒利的刀刃在殺生丸的臉頰上割出了好幾道傷痕。察覺到這陰冷的攻勢,殺生丸憑借着靈活的身形再次躲開,在剩下三個式神準備出招之時,天生牙再次淩空一斬,藍光過處,三張符紙掉落在地。
“這就是你們為我準備的餘興節目嗎?”殺生丸傲氣地哼道,“看來,并不怎麼有趣。”
說着,他将手中牙刀指向懷抱琵琶的散華,“要麼告訴我摩羅的下落,要麼——死。”
散華咬牙不語,原本光憑鬥牙留下的那柄天生牙,也不可能将他們逼到這種程度,誰知那埴山之上居然還有幸存之物,雖說主人吸收了老石頭的力量,他們也跟着受益,但這股神女心髒滋養出來的妖力,卻是剛好克制他們的……
正當散華心念電轉之時,空中傳來一道優雅的男聲,“散華,離開吧,你們打不過他。”
“主人!”散華急急叫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散華。”空中現出了一道男人的虛影,着黑色狩衣的摩羅雙手攏于袖中,語調一緩,便讓兩個式神連忙跪了下來,“時間已經到了。”
聽到這一句,散華面上頓時出現狂喜的神色,“是!”
說完,她轉向殺生丸,輕蔑道,“主人大業将成,這無聊的遊戲我們就不陪你玩兒了。”
二式神收起武器,雙手結式召喚出五芒星陣。見狀,殺生丸快速地飛過去,天生牙一刀砍在了那以水霧為攻擊的式神身上。
五芒星陣滅,唯餘散華一人。
“摩羅此刻已經在西國附近了?”殺生丸冷聲問道。
“想要答案就自己去找吧,後會無期,鬥牙家的狗崽子。”散華沒有正面地回應他的問題,隻一臉挑釁的笑容消失在五芒星陣中。
殺生丸眼神一凜,不再耽誤,收刀入鞘,便急急往西國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西國結界之外,紅蓮望着結界上空那柄怨力衰微的燕返,眼中紅光一閃,“忍草。”随着他的呼喚,一個棕色皮膚,形如野鹿的式神幻化出來,單膝跪地,“紅蓮大人。”
“去吧,你知道怎麼做。”
“是。”忍草低頭領命,随後雙手撐住地面,一股深紫的流光滲入地下,随着細微的水流越過結界,向犬妖族地核心的森林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