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餘光瞥見宜兒直勾勾盯着色闆,仿佛要把紙看穿了似的。她暗暗咬住牙,才忍住沒讓髒話脫出口。
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東西,居然也有臉湊過來?我呸,半個手指頭都休想沾上我的甲油!
“那我要這個吧。”唐似玉擡手指向嬌豔盛開的玫瑰,沖葉歡扯出媚笑,“辛苦掌櫃的。”
“哎,辛苦什麼。”葉歡猛地合上宣紙,“你這麼辛苦,應得的。”
這句話暗戳戳地在諷刺某人,隻要不聾的,全能品出是什麼心思。可偏偏宜兒臉色不紅不白,宣紙合上的瞬間,他便轉身離去,坐着自己的小闆凳守門。
葉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幹脆不再去看宜兒,坐在位置上給唐似玉做美甲。
“葉掌櫃,你這雙手當真是千金不換。”唐似玉撩開白布,直視葉歡,“若是能攀上皇家,那甯城的富商,定有你一席之地。”
“哎,别。”葉歡趕緊打斷,“我是貪财,但我不想大富。甯城的那個富家評比實在不靠譜,一個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老老實實賺錢,搞那麼多沒用的做什麼?何況,我現在不愁吃喝,這樣就很好。”
唐似玉掀起眼皮,笑道:“掌櫃的,甯城第一富家可是有機會面聖的,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你就不想争一下?”
“争?”葉歡發出嗤笑聲,“那些個富家啊,都是累積了幾代的财富。我一個人白手起家,怎麼去和她們争?何況,我也不想争,還是賺錢更開心。”
“看來葉掌櫃,倒是個務實的人。”唐似玉掩面輕笑,“是我小瞧葉掌櫃了。”
葉歡被唐似玉的話弄得雲裡霧裡。
以她現在的實力,的确和富商挨不上邊,而且她也真的沒有心思攀上皇家。
伴君如伴虎,葉歡若是真與當今聖上牽扯,一句話說錯,那便是掉頭的風險。她隻是想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有點小錢,衣食無憂便可。
再多的,她希望葉驕和小霜都能嫁個好人家,下輩子有個好的寄托。
至于她自己,走一步算一步,沒準哪天她就開了竅,想找個另一半呢。
“對了,富家評比是什麼時候?”一直未說話的葉驕湊過來,面帶好奇,“李家和振國侯府都垮了,今年也該輪到徐家了吧?”
“八.九不離十。”唐似玉道,“怎的,你急了?”
“我急什麼?”葉驕别開臉,藏住自己的不自在,“我就是好奇,随便問問。”
一群人看透不說透,将笑意藏于心底。
翌日,管安又是提着包子登門。
葉歡忍不住吐槽道:“你怎麼又帶包子來?”
管安一時間困窘至極,急道:“那我買什麼?我不知道啊!”
葉歡扶了扶額,接過管安帶來的包子,而後領着他到了前台。
小霜本在整理賬本,面前忽地罩下一層陰影,他一擡頭,發現是管安在他面前,吓得向後退了幾步。
“小霜,别怕。”葉歡連忙安撫道,“這個管小姐呢,是我找來的幫手,你們倆相互配合一下。”
管安一臉懵地被葉歡留在前台,尤其店内沒什麼人,令她更加坐立難安。小霜亦是紅透了耳根,不敢去看管安,身體更是一動不敢動。
葉驕看不下去,貼在葉歡身邊輕聲道:“妹,這能行嗎?”
“有何不可?”葉歡擡眸,“一回生二回熟,别看她們現在這樣,過幾日就熟絡了。”
話畢,一位客人踏進店鋪。
那位客人火急火燎地坐在葉歡面前,看上去心情不悅。
“為何如此大的火氣?”葉歡問道。
那位客人沒答話,直接伸出手。
那雙手的指甲顔色可謂是搭配奇妙,大紅配大綠,且手法極為粗糙,連指甲邊的死皮也沒祛幹淨。
葉歡皺起眉,“你這手怎麼了?”
“還不是那家新店!”客人咬牙切齒道,“話說得倒是好聽,結果就給我弄出個這破爛東西!葉掌櫃,你可得救救我,這指甲我哪敢出去見人啊!”
“沒事,别急。”葉歡拿起卸甲棉,将亂七八糟的顔色卸去,而後她拿起昨日繪制的色闆遞給客人,“選一下吧,都是昨日新出的。”
“好,好!”客人接過色闆,頓了一會兒,驚愕道:“葉掌櫃,這是你設計的?”
葉歡點點頭,“是啊,全天下獨一份。”
隔着一層白布,葉歡也能看出客人的臉色更為難看。她心覺不對,撩開白布與客人對視,“怎麼了?”
客人支吾半天,良久才道:“我方才從赤荷過來,你這紙上的款式,和赤荷今日上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