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葉歡發現自己置身于有律司的病房内。
葉歡對有律司十分抵觸,她在心裡暗暗發過誓,這輩子不想再踏入半步,卻沒想到仍是在昏倒後被擡了進來。
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原主對血敏感已經演變為暈血症,隻要見了血,下一秒便沒了知覺,絲毫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丢人丢大發了……”
葉歡小聲嘟囔着,視野中忽地出現四道人影。她吓得渾身一抖,好在沒有叫喊出聲來,睜大眼睛辨認出這四人——葉驕,管安,徐壯壯,唐似玉。
“可算是醒了。”葉驕猛然松出口氣,“你也知道自己丢人,你怎麼就暈在赤荷了?到底怎麼回事?”
葉歡身上依舊無力,靠管安架着才勉強坐起。她仿佛被抽幹了靈魂,面色灰得發白,說話亦是磕磕絆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她餘光一瞥,瞧見小霜和宜兒坐在桌前,而秦珏也不知何時來的,一臉陰翳地站在角落。
葉歡頓時覺得事情不對,就算她和馮荷起了争執,但也不必來這麼多人,尤其秦珏,怎麼看都不像是自願來的。
“你們,為何會來這?”
“你還有臉問?”葉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當時就不該讓你去找麻煩,現在倒好,那個馮荷連連喊冤,你又昏迷不醒,馮掌司讓我們店裡的人都在這等你睡醒,再統一去錄口供。”
葉歡暈了近兩個時辰,店裡的人守了她兩個時辰,往難聽了說,是被囚禁在病房内兩個時辰。
葉歡不由得心生愧疚,連忙道:“怪我,怪我,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暈倒。”
“先别說暈不暈了。”徐壯壯眉頭緊皺,“葉歡,你先說說事情原委,現在馮荷一口咬定你抄襲他的創意,還說你到他店裡砸他招牌。當真像他說的那般嗎?若是如此,那你可是要擔下全責的。”
馮荷倒打一耙的功夫的确了得,葉歡先前不是沒預想過,此刻她内心平靜如水,完全把馮荷當成一條亂咬的瘋狗,不予理睬便是了。
“我砸他的招牌是真,可我沒抄襲他的創意。”葉歡穿上靴子直起身來,視線在病房内的人中掃視一圈,“我會去領罰,口供的話,你們說實話就好。”
葉歡拉開病房大門,率先走了出去。身後的人不知緣由,更不知在赤荷發生了何事,隻得按照葉歡的吩咐,錄下了一堆無用的口供。
馮荷店鋪毀壞,生意受損,葉歡被罰了四百兩白銀。交罰款時,葉歡寫下自己宅院的地址,告訴捕快稍晚些去取銀兩。
她沒見到馮荷,也幸好沒見到,否則又要起一番争執。
一行人風風火火回到易顔,葉歡大手一揮,道:“該做什麼做什麼,别分心。”
盡管有滿腹的話,所有人還是選擇咽回去,權當什麼都沒發生。
葉歡領着秦珏上了二樓,待秦珏坐下後,她調侃道:“我還以為你不會跟我回來呢。”
“為何?”秦珏提筆蘸墨,動作一氣呵成,“雖是浪費些時間,但色闆還是要畫的。”
葉歡暗自感慨,秦珏真是個盡職盡責的打工人,多占用的兩個時辰,秦珏可能要熬夜補畫。
“對了,你今日怎會在有律司?”葉歡問道,“正常的話,你那個時間不應該在店裡。”
秦珏冷冷瞥了葉歡一眼,道:“因為虛語有客人約了畫,我想早些過去。”
“那你趕緊走,别耽誤事了。”葉歡知道秦珏向來隻給富家子弟作畫,真惹人不快,保不齊會丢了小命。
“無礙。”秦珏繪出一個指甲的輪廓,“會有别的畫師作畫。”
葉歡:“嗯?難道不是專門找你的嗎?”
秦珏:“隻要畫是從虛語出來的,誰畫都可以。富家子弟也隻是要一個名聲,不在乎作畫之人,何況我有何令人惦記的?”
葉歡挑挑眉,小聲嘀咕道:“那可不一定。”
秦珏扭頭,“什麼?”
“沒什麼。”葉歡望向畫紙上的指甲,腦子裡的創意瞬間變為一片空白。
葉歡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色闆是如何傳到馮荷手上的。見過色闆的就那麼幾個人,還都是她推心置腹的朋友和親人,最疏遠的應當是宜兒,可她也打心眼裡不想去懷疑宜兒。
但眼下的情況,葉歡又不能去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誰都可能是暗中與馮荷有勾結的人,包括眼前的秦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