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簡執事醒了。”
得知消息的執事們一齊沖向簡銘的房間。
衆人推門而入時,吳陸柒跪坐在床邊喜極而泣,簡銘剛剛蘇醒,看起來卻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
“哈哈哈哈!原來是真的啊!”
簡銘近乎病态看着自己的手,曾經在掌間遍布的黑紋盡數消失。
“什麼,真的假的?”吳陸柒蹙眉,輕輕撫向簡銘的手。
“置之死地而後生。”簡銘輕聲道。
吳陸柒繞得迷迷糊糊,程之祿上前,道:“請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問簡銘。”
簡銘緩緩仰頭,她眼眶微紅,比以前更瘦削。
“都出去吧,雖然我剛醒,但是她也弄不死我。”簡銘道。
剛進來沒多久的人又迫不得已出去,簡銘瞧了程之祿一眼,“我可不記得我跟你有話說。”
程之祿也不惱,自顧自問道:“你在哪認識的我師兄?”
“你師兄?”簡銘瞪大眼睛,“誰?”
“教你養蠱的那位。”
簡銘錯愕片刻,随即放聲大笑,“原來他是你師兄?真是無巧不成書。算了,也沒什麼好瞞着你的。我入閣之前一直在外流浪,偶然間遇到你師兄,和你師兄一齊生活過一段時日。我給他洗衣做飯,他教我蠱毒防身,待我學成後,他卻突然離開了。難怪他當時說我和他師妹年紀相仿,原來說的就是你,早知道就不學了。”
“沒人逼你。”程之祿揚了揚下巴,“你方才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何意?”
“你師兄說過,若遇到生命危險,養蠱人可以吞噬毒蟲,若瀕死時殺死将自己逼近絕境之人,再次蘇醒,身上的蠱毒便可以完全清除,不必因蠱毒折壽。我隻是試試,沒想到是真的。”簡銘似乎不把燕月的事放在心上,反而感到愉悅,這令程之祿十分費解。
當然,她從未理解過簡銘。
程之祿說罷,又道:“你在入閣之後,有見過我師兄嗎?”
簡銘挑起眉,而後露出一抹怪笑,“我還以為你清心寡欲跟和尚似的,沒想到是個癡情種。我很想刺激你,但是你算也能算到,自打我入閣後,再沒和你師兄見過面,甚至我都忘了他的名字,我有何理由見他?話說,你師兄如今在何處?”
“他死了。”
程之祿語氣平淡,反倒是簡銘難得一愣。
“罷了,說這些作甚。”程之祿拱手,“多謝,好好休息。”
翌日,管安帶回葉歡蘇醒的喜訊。
衆人聽到皆松出一口氣,尤其陸釋疑,竟覺雙腿發軟,險些癱坐在地上。
“我呢,本來是不該插手玄機閣的事,但誰讓我和秦珏還有葉歡關系好呢。”管安面帶肅色掃視衆人,“我也了解了你們此次單獨行動的緣由,回宮,暫時别想了,你們就當玄機閣不存在,繼續生活吧。”
一群小孩頓時打了蔫,同時眼裡還有對未來的迷茫。她們本就是無根的,隻是一陣風将她們吹到玄機閣,眼下那陣風又将她們吹了出來。
“不過,我也給你們想好了退路。”管安舉起四根手指,“眼下甯國境内,錦川并不太平,據悉發現大量硫磺,賦稅方面也存在問題,皇上已經派人前去查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硫磺之事浮于水面,難免會有人起賊心,而且錦川恐怕殘留楊天易的餘黨。你們之中,有人想去嗎?”
管安接着補充道:“當然,并不是沒有報酬。葉歡在錦川有幾家分店,你們去的話,可以直接做掌櫃的,利潤三七分,你們三,葉歡七。照目前的營收,隻要不沾惡習,夠你們富裕一輩子了。”
“我去。”簡銘毫不猶豫地舉手,“不過我不要店,我隻想殺人。”
“不要也得要,這是硬性條件。”管安道,“第二,你們可以跟我去東關,不過入軍營要隐姓埋名,甚至可能會戰死沙場。第三,離開甯國去燕月,當然,為了你們能有個安穩的營生,還是要去幫葉歡看店。”
“最後,留在甯城。虛語不屬于皇室,而是屬于秦珏個人,皇室隻知曉秦珏帶人出宮作畫,卻并不知曉虛語的存在。你們可以繼續經營虛語,不過我個人非常不建議。”
管安雙手一攤,“四條路,你們自己選吧。待你們傷勢恢複,我會遣送你們離開。”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管安都将她們安排得明明白白。陸釋疑私下也問過大家的想法,從此之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但沒散之前,她依舊是閣主。或許有一天皇室會再次召集她們,她們會再次替皇室賣命。
繼承人全部表示要跟着所對應的執事離開,其中幾個人皆有方向。比如簡銘,就要和吳陸柒一起回錦川,秦亭和上官景打算去往燕月。
當晚,她敲響梁飛飛的房門。
梁飛飛開門見是陸釋疑,趕忙低下頭。他臉上的毒不緻命,甚至再早點醫治也不至于毀容。
“你打算去哪?”陸釋疑問道。
梁飛飛不言。
“回到甯城後,我們一直沒說過話。”陸釋疑手搭在梁飛飛的右臉,紗布的觸感令她的心揪起來,“我知道你舍不得虛語。你放心,你去哪,我去哪,我會保護你的。”
陸釋疑的手感受到一滴溫熱,下一瞬,梁飛飛便撲向她的懷中,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微不可察地啜泣着。
“我們這一次,是不是再也不用分開了。”
“嗯,再也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