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許嘉清忽然接到了許儒樹的電話。
“喂,嘉清啊,學校今天臨時出了點事我來不了了,我們把拆石膏改到明天吧,醫生說推遲一天沒關系的。”
“不用,我自己去吧,都請好假了。”許嘉清看着手裡的請假條。
“可是......”
“早點拆了石膏我也好做作業,再這樣成績得落下了。”
“那你記得打車去啊,我待會再和你紅靜阿姨打聲招呼。”
“行。”又是紅靜阿姨,這是清葉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最後兩節課被宋詞改成了數學小測,反正他也考不了,正好去醫院。
倒數第三節化學課,許嘉清直接把書包帶了過去想着一下課就走。别的同學都匆匆趕回去準備考試,他卻大搖大擺地走出校門,這種感覺真爽!
“嘟——”很短促的一聲汽笛,許嘉清回頭一瞧,是輛寶馬,那車燈又朝他閃了閃,他透過玻璃眯着眼看了眼駕駛座,是個不認識的男人,穿得西裝筆挺的,貌似四五十歲的樣子,男人朝着他揮了揮手。
難道是許儒樹派了同事來接他?
男人降下車窗對他喊道:“嘉清!上車!”
顯然,許嘉清應該認識這個男人。
“叔叔好。”許嘉清半信半疑地上車,剛一打開車門,他居然看到了高鏡一,他正拿着份數學考卷研究,如果沒看錯應該就是宋詞的小測,請假時候宋詞也給了許嘉清一份。
“你怎麼在這兒?”許嘉清擰着眉毛大喊一聲,話說完了嘴巴卻沒合上。
“這是我家的車。”高鏡一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回試卷。
“啊?那我下車?”許嘉清正這麼說着,車子已然發動,一個加速度,身子被甩在椅背上,肩膀緊緊挨住高鏡一,許嘉清猛然彈開,扯了扯書包帶子重新端坐。
“你不應該在教室考試麼?”
“你爸拜托我陪你一起去醫院拆石膏。”高鏡一還在看試卷。
“不用,我自己打車去就行的。”
“那你下車吧。”
“不是你......”許嘉清咔哒咔哒拉了兩下車門開關:“我這怎麼下車啊!”
開車的男人笑了起來:“嘉清啊,你是不是和我們鏡一吵架了?”
“是他單方面不理我。”高鏡一道。
“怎麼回事?你惹嘉清生氣了?”男人樂呵呵地看了眼後視鏡。
“是他惹我生氣。”高鏡一又道。
“啊?”
“叔叔你别聽他瞎說。”許嘉清連忙擺手,這個高鏡一不講武德,他們倆的事情怎麼還能告狀到長輩那一塊去。
高鏡一将考卷往書包裡一塞,支起身子看着他:“那意思是,你不生氣了?”
“不是你說你生氣麼?”
“哦,原來如此啊,那我不生你氣。”他又靠回椅背去,嘴角有一抹淺笑。這是清葉第一次見高鏡一這幅模樣,想不到在許嘉清面前,他是這樣的人嘛?
車子一路駛向滬申醫院,滬申醫院是三級綜合性醫院,每次來人都很多,醫生各個忙裡忙外,急診部門哪個角落都看不到空蕩,哭鬧的孩子,抱着傷口的工人,躺在轉運車上的老年人,一個個都在嗯嗯啊啊,空氣中漂浮着人和消毒水的混合型臭味。
許嘉清去拍複查X光片,高鏡一幫他去繳費。
“現在人多,醫生說差不多要半個鐘頭出來。”許嘉清張望了一周問道:“哎,你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