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診完顧朝又和許儒樹單聊了些時候,顧朝說他開的都是些安神類藥物,主要是幫助嘉清解決睡眠問題。
取完藥差不多快六點了,許儒樹道:“今天我們就在醫院把晚飯解決了吧,什麼都沒準備回去做估計要很晚吃上飯。”
許嘉清點了點頭。
食堂這個點人不多,到處都是空位,兩人取完餐随便找了個位置落座,許儒樹将說明書從藥盒裡拆了出來,一邊吃飯一邊目不轉睛地讀着說明書,後來直接放下了筷子,口中喃喃緊鎖眉頭。
“爸,别看了,飯菜都涼了。”許嘉清道。
許儒樹歎了一聲:“他不是說都是溫和的藥麼,我看這還是有副作用的,這還寫着肝腎功能不全者禁用。”
“是藥三分毒,怎麼可能完全沒副作用呢。”
許儒樹放下說明書看着他道:“嘉清,你是不是還在怪爸爸今天帶你來看精神科?”
許嘉清低頭扒一口飯:“沒有。”
“爸爸跟你道歉,爸爸不該瞞着你,我......”說到此處許儒樹哽咽起來,父子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周圍是排隊就餐人群的吵鬧聲,人來人往,有七嘴八舌的議論也有年輕護士間的歡笑聲。
“爸,我沒有精神病。”許嘉清埋着腦袋,他用力地扒飯,用力地吞咽,感覺嘴巴裡滑滑的,苦苦的。
“爸爸知道,知道的。”許儒樹摸着許嘉清的腦袋,掉下了眼淚:“對不起啊,嘉清。爸爸太害怕了,你這樣三天兩頭地暈倒進醫院,要是不管不顧,我真的怕你出事啊,爸爸已經沒了女兒不能再沒有你了,你聽爸爸的好嗎?”
許嘉清擡頭看他那副模樣,心裡不是滋味:“不會的。”
他擰開了藥瓶,從裡頭取了一顆,混着湯咽了下去:“爸爸,我一定會好起來,我保證。”
“你這孩子,怎麼能混着湯吃藥呢!”許儒樹也是被他的反應驚到了,他起身走向取餐處,一邊對許嘉清道:“我去幫你要點白開水。”
許嘉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他好像真的很怕看到許儒樹擔心的模樣,他望向許儒樹的背影,心裡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的目光落回眼前的藥瓶上,忽然覺得這藥瓶的設計非常眼熟,剛才吃的時候都沒有認真瞧,他拿起來轉到正面寫着藥名的一面,猛然想起來,這不是和他上次在高鏡一家發現的那個藥一模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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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時間填寫,下周一統一交上來。”宋詞說道。
同學們挨個傳發着志願表,龔傑遞給許嘉清,一共兩張,一張是單獨的零志願表,隻能填寫清華或者北大,還有一張上面總共兩大欄,第一批本科院校和第二批本科院校,也就是俗稱的一本和二本。一般來說,滬嘉一中的學生,隻要不是實在離譜,就算沒考好也都能上個還不錯的一本大學,填個保底的一本大學,二本一欄基本随便填填。
許嘉清看着志願單,志願單下面是這次三模的語文考卷,98分,連自己最拿手的語文都隻得了98分,鮮紅的批分和零志願的黑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用志願表遮住了考卷。
“這次三模大家整體都考得不錯。有幾位同學重點表揚。”宋詞在白闆屏上投放出了這次三模的個人分數與校内排名:“郝升,這次拿了第二名,不錯。”
宋詞在左下角切換到了Sheet 2,裡面包含了每個人三次模拟考的成績,他說道:“四門分數都比較穩,每次都有進步啊,我希望你高考能在三模的基礎上繼續進步啊。”
許嘉清看向郝升,他滿面紅光,樂呵呵地對着宋詞點了點頭。
雖然郝升平時很幼稚,說話又吊兒郎當的,但是他一直有在努力,玩了好幾年的遊戲,賬号說賣就賣,幽冥網吧也不去,下了課就做題,有時候還找高鏡一讨論各種解題思路。
之前他說過自己現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那時候覺得這是他的玩笑話,現在從分數來看,并不是吹牛,他在穩步朝着自己的理想前進,真是叫人羨慕又傾佩。
宋詞一點點撥動滾輪,報出一個個進步了的同學,比如張夢妍,也比如一直以來的吊車尾王元,最後他将excel滑倒了最後,是許嘉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