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請城建學院建築系大二學生高皓月,發表她的演講。”
吳嶼拍了拍高鏡一道:“喂,發什麼呆,皓月上台了!”
“嗯?哦……”
高鏡一恍然回神,他拿起相機走到了舞台前拍了幾張,其實這種照片,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任誰來拍,都是大差不差的。
他撥看相機中高皓月的相片,雖然喜歡攝影,但他從不喜人像,高皓月是除了嘉清以外,他單獨拍過的第二人。
演講在一片響亮的掌聲中畫上句點,高皓月從後台匆匆跑來了觀衆席,興許是因為方才演講的緊張,她的臉上還泛着紅暈,整張臉白裡透紅的,烏黑的眸子閃爍着興奮的光輝。她四處眺望着,尋找着,看到吳嶼對他一揮手,她立馬跑了過去,她的臉上帶着少女特有的羞澀與欣喜。
“講得真好。”吳嶼稱贊道。
高皓月笑了笑,她的目光在低頭的瞬間溜向了一旁的高鏡一。
“辛苦你了。”她說道。
高鏡一将相機交到了高皓月手上,說道:“沒事,照片都在裡面了,不同角度、景别我都拍了。”
“真是太感謝了。”她撥看着相片,越看越高興,她擡頭望向高鏡一,滿懷期待地說道:“你還沒吃飯呢,一起吃個飯吧,北門新開了家火鍋店,上次你們給我過生日,這回我請客。”
高鏡一下意識地去看吳嶼,吳嶼的眼神隻與他短暫地觸碰了一下,便轉而對向高皓月滿口答應:“好啊!”他拉起高鏡一,說道:“一起去吧?”
高鏡一看着吳嶼,明明吳嶼是知道他要去聚餐的,為什麼還要帶着這樣的期待看着他,甚至這種期待裡還夾雜一絲自信,就好像他知道高鏡一已經變了心思,覺得高鏡一會答應一起去似的。
吳嶼見他沒說話,改口道:“扒幾口走也行呗!”
高皓月瞬時吃驚地看向高鏡一,問道:“你是有别的事嗎?”
“我……”他剛想回答,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瞧,是陳堯,龔傑和他說過,這次還叫上了陳堯。
他給吳嶼和高皓月兩人做了個手勢,拿着手機走去了禮堂外頭。
“喂?”
“你可算接電話了。打你好幾次電話,你現在在哪兒啊?”陳堯的語氣聽着有些急迫。
“學校。”
“一中?那快到了?”
“不是,我還在同濟。”
陳堯驚呼起來:“那你還來嗎?”
“我剛給龔傑發消息了,可能來不了了。”
“怎麼可能?這電話還是他讓我給你打的呢……”
高鏡一切回了微信界面,原來剛才禮堂裡信号太差,消息壓根沒發出去。
“喂?高鏡一?喂?還在嗎?”
“嗯,我這兒信号不好,消息沒發出去,你替我和大夥說一聲吧。”
“不是你這……”高鏡一聽見陳堯輕啧了一聲,緊接着便是長久的沉默與細微呼吸聲,他沒有挂斷電話,總覺得電話那頭,陳堯還有什麼要說。
“高鏡一,你……不會是因為嘉清才故意不來的吧?
“什麼意思?”陳堯的問題叫他吃了一驚。
“嘉清說你倆吵了一架。”
高鏡一沉思了會道:“算不上。”
又是良久的沉默,陳堯歎了一聲。
“其實嘉清聽說你不來了,他一點也不開心,喝了很多酒。你真就不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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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吃得急喝得又猛,現在胃裡是翻江倒海,可是許嘉清躲在這幽暗肮髒的廁所裡愣是吐了半天也沒吐出個玩意來。他想他根本就不該喝酒,酒精這玩意不僅折磨他的生理,現在連同理智也一并毀滅了。
他翻出了高鏡一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回憶又在他腦海裡打起轉來,他想到那天晚上鏡一溫柔的眼神,他想到鏡一故意逗弄他的暧昧話語,他想到自己曾經為了這個電話高興得徹夜未眠……
他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碼一遍又一遍,懸而未決的大拇指幾乎顫抖起來,心砰砰直跳,最後他一閉眼在沖動之下就回撥了過去,在那一刻,心髒的跳動似乎達到的頂峰,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然後在短暫了半秒沉寂後……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許嘉清看着手機屏幕難以置信,鏡一這是……摁掉了自己的電話嗎?
難道說從今往後,他要和自己徹底劃清界限嗎?
這算什麼?懲罰嗎?
瞬時委屈決堤,心裡防線被痛砸了個稀巴碎,他就對着那一聲聲冰冷的電話提示音漸漸紅了眼眶。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這算什麼喜歡?
他現在沒有任何的羞恥心,他現在死在了情緒的漩渦裡。
這時候,忽然有人了敲了敲廁所的門。
“嘉清?你在裡面嗎?”
許嘉清吓得一哆嗦,他立馬擦了眼淚應道:“在!”
“你沒事吧?”是龔傑的聲音。
“沒事,我一會就出來了,你先回去吧。”
“我剛又讓陳堯去打電話了,高鏡一說了他會來的。”
許嘉清看向自己的手機,這麼說來,高鏡一還真是故意摁掉自己的電話嗎?
“我又無所謂他來不來。”
“什麼?”龔傑把耳朵貼到了門面上。
“沒,沒什麼。”
“沒什麼就趕快出來,再不出來我砸門喽!”說着他就“砰砰”地拍門。
許嘉清吓了一跳,他連忙吸了吸鼻子,抹幹眼淚打開了門闩。龔傑敲得起勁差一點一巴掌扇到了許嘉清臉上去,他連忙收了手,湊上前去一瞧,許嘉清紅着臉紅着眼,低垂着腦袋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