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不放心,準備陪孫逸之一起進去看看寒士書院裡面的環境。
“我有個不情之請,”酒肆老闆拱手說,“能否帶上我?”他想了解一下書院商鋪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和穆府合作的機會。
孫老含笑:“這有何難?”又叫上了店小二。
店小二十分驚喜:“小的也能去?”
進書院後,長街兩側樓舍、學舍、膳堂林立……平頂房之上還立起高大的牌樓,大家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酒肆老闆感慨道:“完全變了個樣子,誰能想到這裡原先是西二街!”
走了好長時間,一行人發現還沒有到街的一半。
店小二驚呼:“這也太大了吧!”
這才是一條街,要知道寒士書院足足占了三條街——原先的西一街、西二街和西二街。
孫逸之指着前面的牌樓,聲音中透露着興奮:“那是書庫。”
孫老看着孫逸之歡快的背影,心裡歎氣,這孩子少年老成,如今才露出一點少年的樣子,叫人心疼。
書庫由十幾個商鋪連在一起,空間很大,藏書豐富,孫逸之看着一排又一排的書架,眼睛越來越亮。
史書架上有《史記》《前、後漢書》《三國志》,兵書架上有《孫子》《吳子》《司馬法》《三略》和《六韬》,算書架上有《九章算經》《五經算經》《夏侯陽算經》《周髀算經》和《孫子算經》,還有詩、賦參考的《文選》等,以及各種雜書,比如《語林》《世說》《幽明録》和《搜神記》等,甚至還有孤本!
“幾位要借書嗎?”有個藍衫小厮過來詢問。
孫逸之禮貌問道:“怎麼借?”
藍衫小厮詳細說了寒士書院的借書規矩,比如借書時長、借書冊數、逾期費用和損壞費用等。
酒肆老闆心中贊歎,無規矩不成方圓,沖這一點,穆府經營書院真不一定如孫老所言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店小二更想了解小厮的情況,于是問他:“你以前是鋪子裡跑堂的?”
孫老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追問了一句:“穆府待你們如何?”
藍衫小厮先點了點頭,接着一臉驕傲道:“不瞞各位,我原先以為主家建書院,我們就沒得營生了,沒想到主家不僅重新給我們分了差事,還專門教我們怎麼做,天底下沒有比穆家更厚道的主家了!”
店小二羨慕壞了,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如果在穆府當差,定比這小厮還驕傲。
孫老頗為驚訝,說實話,他一直都覺得商賈改不了重利輕義的本性,沒想到穆府不一樣,難道穆府建書院真的是為了寒士?
出了書庫,往前走了七八百米,才到商鋪的位置,商鋪都集中在一起,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
店小二走到一飲子鋪前:“有什麼飲子?”
飲子鋪老闆介紹道:“酪飲、烏梅飲、加蜜沙塘飲……價格在木牌上。”
店小二看了眼木牌,發現價格比外頭低上許多:“你們這挺實惠的呀。”
飲子鋪老闆咧嘴說:“這不是賣給學子們嘛。”
酒肆老闆眼睛一眯:“你們不怕賠本嗎?”
飲子鋪老闆笑呵呵說:“穆府承諾了,不會讓我們賠本。”
酒肆老闆一愣,穆府承諾?他裝作随口一問:“這兒沒有酒嗎?”
飲子鋪老闆擺手說:“沒有,這兒可是書院!”
店小二沒有察覺到酒肆老闆的用意,他好奇地問了一圈價格,跑回來說:“老闆,是真的!全都比外邊便宜。”
孫老陷入沉思,看來,他之前的判斷大錯特錯,穆府在書院設立商鋪不是為了賺錢,相反,還減輕了學子們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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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書院項目一結束,淮葉就給每人發了獎金,綠礬、橘礬、黃礬、粉礬四人三顆金锞子,其餘人多發了三個月月錢。
“三個月月錢,娘子真是大方。”映草拉着映荷說道。
映荷敷衍地附和了聲,心想:三個月月錢算什麼,二夫人給她的比這個多多了。
映草自顧自地說:“當初進食野蘋當差,誰能想到會過上這樣的好日子,活少,賞錢多,綠礬姐姐她們也友善,最重要的是,娘子人好,拿咱們當人看!”說完,問映荷:“你說是不是?”
映荷雖然跟二夫人一夥,但也不得不承認,在食野蘋當差确實舒心——事少,人和,賞罰分明。說實話,如果不是二夫人的人,她真想在食野蘋好好幹下去。
她看向映草,欲言又止:“好是好,隻是娘子和三郎——”
映草皺起眉頭,着急問:“娘子和三郎怎麼了?”
映荷故意賣關子道:“害,沒什麼,是我杞人憂天。”
映草急的不行,嚷求道:“到底什麼事呀?”
映荷這才說道:“如今三郎去了寒士書院,與娘子見面的次數少了,我忍不住擔心三郎會……要我說,三郎若心裡真有娘子,就不該去。”
映草一聽,撇嘴道:“你啊,瞎操心!娘子和三郎感情好着呢。”
映荷垂下眼睑,淮葉和穆清臨感情好才有“問題”,因為二夫人給她的任務是離間兩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