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葉搖搖頭:“不是定國伯府對我不利,而是定國伯府背後的太子府擔心我影響三郎。”
穆清臨已經與太子府綁定了,太子府自然不希望穆清臨科舉之路出現差錯,所以那些人不要她性命卻想讓她受傷,目的是讓她這個不安定因素安定下來。
綠礬幾個聽的一頭霧水,太子府?
淮葉沒做解釋,隻是叫幾人把心放在肚子裡:“我心裡有數,你們别擔心。”又吩咐道:“喚映荷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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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荷恭敬地行了個禮,心裡忐忑,娘子這麼晚找她做什麼?難不成發現了什麼?
淮葉沒跟她繞彎子:“現在有個機會,跟左春郎中學習醫術,你可願意?”
映荷驚訝地瞪大眼睛,激動地問道:“左春郎中?您是說左春郎中!”
淮葉見她反應這麼大,奇怪道:“左春郎中怎麼了?”
映荷撲通一聲跪下:“娘子,婢子何德何能?那可是左春郎中!名滿天下的左春郎中!凡學醫者,沒有不想拜左春郎中為師的!”
淮葉這才意識到左春郎中挺有名,從左春郎中對她的态度來看,左春郎中跟穆清臨交情不淺,明明心裡不樂意,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映荷又道:“婢子聽聞左春郎中緻仕後隐居山林,鮮有人知他去處,娘子,婢子卑賤,哪裡值得您這樣做?”
淮葉凝視她的眼睛,含笑道:“你值得。”
映荷直接愣住了。
她值得?
從小到大,何曾有人認為她值得?
祖父知道她很想學醫,但更看重貪圖玩樂的弟弟,她再怎麼勤奮刻苦,也得不到重視,家裡遇難,阿耶阿娘轉頭将她賣掉,沒有一點兒不舍和猶豫,還說這是她的命,後來進了穆府,二夫人在她身上花心思,是想将她送給大官,再後來,二夫人将她安排到了食野蘋當眼線……
沒有人真正在意過她,更沒有人看到她真正的價值,然而此時此刻,有人說她值得!
她一向冷靜自持,此時此刻不能完全自已。
淮葉靜靜等她哭完,重新問了一遍:“你可願意?”
映荷當即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紅着眼圈道:“婢子願意。”
淮葉叫她起來,嚴肅道:“我醜話說在前面,左春留你還是不留你,全在你個人,從左春那裡學到一分還是十分,也全在你個人。”
映荷神情無比認真,鄭重道:“請娘子放心,婢子一定珍惜機會,用心學習,不辜負娘子的期待。”
淮葉點了下頭說:“我會讓綠礬重新安排你的差事,你安心跟着左春郎中學習。”
映荷心中感動娘子如此為她考慮,她撲通一聲再次跪下,磕頭道:“娘子大恩大德,婢子銘記在心,來日必當效犬馬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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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深堂。
二夫人搖着纨扇:“映荷怎麼還沒到?”
一旁的丫鬟低眉順眼說:“或許是有事耽擱了。”
二夫人将纨扇一扔,冷哼一聲:“有事耽擱?她當自己是誰?”
丫鬟不敢多言,默默撿起纨扇,起身時,餘光無意間發現映荷就在門口,轉頭回禀二夫人:“夫人,人到了。”
映荷不緊不慢進來,見到二夫人,立馬行禮認錯:“婢子來遲,請夫人責罰。”
二夫人瞥她了一眼,揮了揮手,說:“算了,你在食野蘋身不由己,但下不為例。”
映荷福身謝過二夫人。
二夫人重新拿起纨扇,語調冰寒入骨:“淮娘子去書院見三郎,照這麼發展下去,他們感情什麼時候破裂?映荷,我已經提醒過你了,要抓緊時間,你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映荷低着頭,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完全沒了往日的惴惴不安。
二夫人罵完後,解釋了一句:“因二郎鄉試,我心裡煩躁得很,火氣難免有些大。”又道:“我對你要求高,是因為我對你期望高,你千萬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
映荷拿出一香囊遞給二夫人,恭敬道:“此香囊裝有茯神、遠志、砂仁、酸棗仁、柏子仁、合歡皮、蘇葉,可養心安神、有助于助眠。”[2]
二夫人接過香囊聞了聞,頓時露出一抹笑容:“還是你貼心,我身邊這些個丫鬟沒一個頂用的,我真舍不得你。”
映荷眼睛閃了閃,接着将自己用柳娘子來離間淮葉和穆清臨關系的計劃告訴了二夫人,請求道:“請您多給婢子一些時間。”
二夫人露出滿意的笑容,誇道:“好映荷,幹得好,沒讓我失望,時間上不用擔心,以計劃為主。”
映荷俯首稱是,至于學醫的事,她心裡十分糾結,要不要告訴二夫人。
二夫人敏銳地察覺出了映荷的不對勁兒,盯着她問:“映荷,你是不是有心事?”
映荷垂了垂眼,說道:“婢子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