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說服下,手下深深地行了個禮,這才離開。
淮葉轉頭看向馬二:“你就是烏婆子的小兒子?倒是機靈。”
馬二咧嘴一笑,他方才那麼說就是想告訴淮葉他娘是烏婆子,現在手下被支走了,不等淮葉問話,他便将自己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
淮葉注意到一點:“你是說,喂馬的草料減少了?”
馬二重重點頭道:“您有所不知,草料兩年前就開始減少了。”
淮葉心中一驚,她知道大房貪财,但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敢把主意打到草料上!她蹙眉問道:“那馬吃的飽嗎?”
馬二氣哄哄道:“當然吃不飽!小的從小跟馬一起長大,現在看到它們身形日漸消瘦,心裡别提多難受了。”
淮葉眉毛皺得更緊了:“馬都沒吃飽,怎麼打仗?”說到這裡,她一臉凝重。
馬二搖搖頭:“不會的,豐州多少年都沒有戰事了。”
淮葉懸着的心卻不敢放下,誰叫她現在知道了豐州的忌諱——一出軍事題,就有戰争發生,如果真這麼邪門,那穆府首當其沖。
她繼續問道:“驗馬順利嗎?”
馬二猜測道:“小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吳管事短短幾日老了好幾十歲,可見不順利。”
驗馬是很麻煩的,毛色、體型、馬蹄、牙齒……速度、耐力都需要查看,不過具體操作起來,可以靈活一點,但體重和肩高必須達标。
淮葉若有所思:“一般驗幾天?”
馬二答道:“以前七八天,但從前年起,變成了九天,多出來的兩天,據說是用來交流驗馬的事宜。”
淮葉心裡冷笑,交流驗馬的事宜?她看是交流吃喝玩樂的心得吧。
不過她清楚自己沒有插手穆家核心産業的份,于是隻叫馬二繼續暗中觀察,如果有異動,再向她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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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馬認主,除了馴服它,别無他法。
上馬後,雙腳離地讓淮葉很沒有安全感,但再沒有安全感也得克服,因為這是她必須要掌握的生存技能。
馬二騎着馬跟在一側:“您抓着缰繩,千萬别松手。”
話音剛落,四朝突然弓起背跳躍,淮葉吓了一跳。下一秒,四朝狂奔起來,淮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自己被甩出去的畫面,她立即死死抓着缰繩。四朝見還沒有把人甩出去,前蹄騰空。
粉礬看到這一幕,殺心四起,從頭上拔出一根發钗,瞄準四朝,然而無論哪個部位,四朝翻到在地,淮葉都會受傷,她急得不行,朝馬二吼道:“你趕快讓那畜生停下來。”
馬二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他也沒辦法,就在這時,四朝慢了下來,他眼睛一亮:“快跟上,我們從兩側牽制四朝。”
四朝低估了淮葉的難纏程度,于是故意放慢速度,讓淮葉放松警惕,然而淮葉何等愛惜生命,抓着缰繩的手更緊了,四朝見狀再一次狂奔起來。
淮葉受夠了這種把戲,比起危險,她更讨厭被動的感覺,于是一把扯過馬鬃,道:“既然你這麼不配合,那好,我奉陪到底。”
風在耳邊咆哮,她開始享受馳騁的樂趣,四朝似乎感知到了淮葉的變化,沒有繼續耍把戲,慢慢停了下來。
馬二松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見淮葉神采奕奕,他心中又吃驚又佩服。
粉礬緊張地看着淮葉:“娘子,您有沒有受傷,手都紅了。”她邊說邊從褡裢裡掏出藥膏。
淮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勒出了紅痕,雖然疼,但她心情很愉快:“别擔心,我沒事。”
粉礬細細為淮葉抹上藥:“剛才吓死婢子了。”
淮葉岔開話題:“這藥膏哪來的?”
粉礬回道:“是映荷給婢子的,她見婢子練武,給了好些藥膏,止癢的、祛濕的、腫散瘀的……特别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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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後,驗馬的結果出來了。
近三成馬匹不達标,其中,有兩成馬匹體重不達标,一成馬匹肩高不達标。
事情這麼嚴重,穆甯德卻一點也不慌張,他覺得世上沒有投其所好解決不了的事,王岱好色,風月樓的頭牌玉娘,天姿巧慧,花容月貌,美人中的美人,一定可以拿下王岱。
由于穆甯德想憑自己的實力解決這件事,府上現在還一無所知。
唯有淮葉,因為早早留心,知道馬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