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上,李憐兒看着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主子們”如同切瓜似的倒在血泊中,臉上往日高傲醜陋的表情定格在痛苦猙獰中,心中止不住一陣陣暢快,她想放聲大笑,卻早已忘記了怎麼笑,她的臉上永遠都隻有一個表情了,男人最愛的表情。
她想起前一天,特地求的恩典,去天牢裡跟她的前夫們告了個别,魏大少和她名義上的丈夫都說愛她,也都以為她愛他們,當他們知道魏國公府早已斷子絕孫,所有努力都是個笑話,當他們知道唯一逃脫的子嗣不是魏家血脈,那刻的崩潰絕望比此刻砍頭還讓她興奮。
她以為自己早已死于噩夢中,隻有此刻是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着,活得像個女鬼,隻有仇人的血肉能讓她感覺到片刻的溫暖,挺好的,不是嗎?女鬼就是靠采陽補陰活着的,一個男人不行,就再換一個男人。
聽到她如此說的魏大少隔着栅欄就想掐死她,再無往日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寵愛。
“除了沒給你名分,我有哪點對不住你?!小寶是我唯一的子嗣,未來的魏家之主,魏國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毀了魏家,你以為你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生是魏家妾,死是魏家鬼!”
李憐兒任由他掐着,瀕死的窒息感讓她流下以為早已流幹的眼淚,“當你把我□□至流産的時候,當你任由妻妾磋磨我的時候,你以為我為什麼還願意溫柔小意的跟在你身邊,頂着仆人之妾的身份做你的外室?我賤嗎?”
一匕首插入他的手掌生生逼他松手,李憐兒咳嗽着後退了兩步,“早就想這麼幹了,每次你碰我我都想給你這麼一下,子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整個魏國公府都不可能有子嗣了,小寶是我找外面的野男人生的,本來若是魏國公府不倒,我想着等他大了,繼承了國公之位再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的,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這個充滿罪惡的府邸,配不上我的小寶。”
“獻上你們的罪證,我可是有功之人,小寶以後就是個清白人,跟我,跟他的生父,都不一樣,跟你們這群爛泥更是毫無幹系。”
“小寶不是我的孩子?”李憐兒的丈夫狂叫,“我為你背棄主子,小寶不是我的孩子?你個毒婦,你騙我!”
“是啊!魏家的家生子,親手給魏家所有人下了斷子絕孫的藥,是不是一出好戲?”
一個世代伺候魏家的家生子,曾經的采買主事,後來魏大爺身邊的外院主事,能幹的事太多了,尤其當他以為有機會混淆主家血脈,李憐兒隻需要微微挑撥,男人就為她所用,還美名其曰都是為她,為了他們的孩子。
一個孩子,就能得到三個男人的愛,值了,太值了,當初怎麼不直接跟魏大爺生呢?如果明天他們父子倆一起赴死,這場戲會更精彩吧?
看着被特地關在相鄰兩個天牢裡的男人被她刺激的大打出手,瘋瘋癫癫,看着天牢深處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相信魏家所有人都聽到了,尤其那位連正眼都不曾看過她的魏國公,李憐兒親拍着手,唱起了他們最愛聽的姑縣小調,在男人女人瘋狂的叫罵聲中輕笑的離開天牢。
這些人,不值得她犧牲她的孩子,哪怕沒有魏國公府,她也能為她的孩子掙得一份家業,隻可惜沒為小寶再生個妹妹,她想有個女兒,那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姑娘。
法場上,李憐兒滿意的輕聲數着,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就像數着辛苦種植了一年的瓜,木棉都忍不住側目,她當初也隻殺了那個變态一人,其他仇人多是冷眼旁觀,扭送官府,最多看他們流落街頭,不得好死,像李憐兒這樣處心積慮斷子絕孫誅人九族斬草除根的,她也自歎佛如。
果然隻有取錯的名,沒有取錯的号,毒寡婦之名如今誰人不知,别看李憐兒是魏國公府唯一幸存者,又帶了個父不詳的孩子,誰敢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