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離開,施工隊長也沒多待,王書譯自然也跟何承下了樓。
隻是整個過程王書譯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何承來時,他沒有驚訝對方的到來,此時也沒什麼說話的欲望,整個人看起來很的疲憊。
臨江的小區,夜晚景色正好,人們悠閑散步,兩個人也沒急着上車,就帶着何承買的飲料,融入那份景色。
“遇到了什麼問題嗎?可以跟我說說。”燈光下,何承側目,和以往談心時的姿态一樣。
隻是今天,王書譯看着何承,目光多了複雜的意味,回應也是沉默的搖搖頭。
手指輕輕收攏力度,何承感受到那份情緒,卻仍保持了那份沉默…
“小王,我們想好了,這個設計一定要改,我兒子說過了修改費用不成問題的,但是工期絕對不能拖,必須要在原日子完成…”
…
“這就是你溝通的不到位,作為設計師你應該有效管理客戶對設計的期望,避免他們提出不切實際的要求。”
…
“這個項目是你的,如果你覺得工期内完成不了,你可以說服客戶采用老設計,你要是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你不如把項目給我?”
指責,是這些天王書譯聽到最多的話,不是那些言語無法承受,隻是分明拼盡全力想要做到最好,然而偏事與願違。
可是無論那些話如何嚴厲,收拾了情緒,仍然要努力。
人好像就是缺破釜沉舟拼一把的勁頭,情緒總歸會過去,問題也會慢慢解決,連續三天加班,最終得到雙方都滿意的設計圖。
拖延的施工再次啟動,連工人都想盡快擺脫這個項目,因此加快了進度。
臨時改的設計,跟施工隊要有更多溝通,所以到工程結束,王書譯大多數時間都泡在現場。
連夜處理工作,中午蹲在現場吃盒飯,早晨有時間就吃點,沒時間就直接上班。
接替張鵬項目總共不到一個月時間,等十一月中旬工程結束的時候,王書譯整整瘦了八斤。
有時王書譯忍着胃的酸意,吃着凝了油的飯菜,也能想象到到何承胃疼的由來。
好在,工程順利收尾,張鵬那邊身體狀況也好了很多,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書譯,你在哪呢?快來公司。”
“準備回公司呢,怎麼了?”
“你那客戶,找到公司鬧起來了。”
沉石入海,激蕩情緒,原來努力還是沒有用,一切還是由不得自己想象…
“我找你們公司,就是信任你們,我家裡就有人做這行,人家說了,按照設計圖的工藝,根本就做不完,你們就弄些豆腐渣工程糊弄我們…
今天這事你們領導不出來解決,我去網上曝光你們…
你們中途換設計師…
我都有證據…”
客戶不依不饒鬧到前台,一組長成了率先被叫走,對方提出要求,要對後續工作重新做出修改,并減免裝修費用。
内中怎麼交涉的王書譯不清楚,隻知道他剛一到公司,就被楚傑當着設計部的人,一頓劈頭蓋臉數落和質問。
面對這樣的場景,本該是難以招架,隻是此時不是覺得難堪的時候,王書譯回應,大多都是針對工程的解釋,再三保證工程質量沒有任何問題。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甲方确實不夠專業,但溝通是你的責任,你為什麼不把這些話跟對方說好,讓對方鬧到這來,你知不知道給公司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一聲疊一聲的質問不管不顧在設計部蔓延,衆人噤若寒蟬絲毫不敢言語的時候,何承和魏霄也快步從二樓下來。
看見這一幕,楚傑情緒沒有半分收斂,反而看起來更加怒不可遏,直接摔了東西,扔下一句不知道給誰聽的話。
“什麼都做不好,不如回去當你的助理,别在設計部給我們添麻煩。”
說完,楚傑才悠悠走到何承面前,似要主動承擔起王書譯的責任: “何總不好意思,是我判斷失誤,王書譯能力還不足以獨立完成項目,這事我負全責。”
“王書譯不是說了,工程質量沒問題,還有什麼責任。”平常沉默寡言的二組長,在怼一組長的時候從不含糊。
聞言,楚傑瞪着眼睛還想說什麼,就聽何承對着王書譯開口詢問:“他們還在鬧?”
“嗯。”王書譯看着何承,想說什麼又無法開口,隻能把那份愧疚沮喪暫且壓下,就那樣沖何承點點頭。
“通知法務,準備報警…”沒有再追問,何承輕輕拍了下着眼前人肩膀,下一刻就做出決定。
辦公室衆人聽見,不由齊齊都看向何承,因為何承這話,無疑是全然相信王書譯的說法,工程質量沒有問題,是客戶無理取鬧。
兩者對比,楚傑好像直接把員工推到了犯錯的位置,而何承則是真正做到上位者的擔當,維護着自己的下屬,一些高下立判。
兩人的眼神沒有再交會,王書譯心中落了信任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