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不怕失去,才是最大的底牌…”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鄭重言語,一字一句都帶着沉甸甸的重量,王興望着何承,眼中是對朋友濃重的擔憂和勸解。
“我有打算。”但,話隻攔住了對方一瞬,那腳步還是毅然決然的走向另一個人。
不認自己,沉溺其中…
王書譯好像理解了,何承為什麼會選擇賽車,因為速度和風是一種極緻得瘋狂,無法捉摸、無法控制、沒有輪廓。
隻要肆意,仿佛就可以将整個世界抛諸腦後,帶走茫然無措,擊碎郁結愁煩,将那些不甘憤怒裹着其中,由風撕碎,由速度帶走。
激蕩的情緒,在一輪一輪的速度下平複,頭盔脫下,站上高台,呼吸着涼風,好像又能看到不同的自己…
站的越好,與天的距離越近,星星似乎都更加明亮,太久沒見過這樣的景象,望着,彼此都是安靜無聲。
“書譯,你在生我的氣麼?”許久,何承才轉過身子,将目光落在身側人身上:“所以才不把這些事跟我說。”
好像風入眼簾眼睛,垂首又再度擡眸,沒有否認,隻是專注的看着那人的眼睛:“那承哥的事,會願意告訴我嗎?”
目光相撞,這次沒有躲閃,也沒有用其他話題打斷。
王書譯看着,随後将心中所想直言不諱的詢問:“承哥,你其實不喜歡摩托車吧?”
瞳仁輕顫,何承有震驚,有不解,卻還是保持了沉默。
“沒關系,等你願意說,再說吧。”王書譯見狀,輕輕勾唇,仿佛放棄掙紮一般,轉移了視線,擡頭繼續望向星空。
隻是當王書譯眼中落入繁星,耳旁卻緩緩響起低沉的嗓音:“你記得我身上的疤麼?”
王書譯注意力再度回到何承身上,但何承的眼神,卻空空的落在遠處,好像回到了什麼記憶中的節點。
沒有等王書譯回答,何承又繼續自己的言語。
“我小時候出過車禍…
從那之後我就很怕高速的沖撞,或者突然出現的東西…
大概有幾年的時間,我坐車都會吐,醫生說是應激反應,讓我學會習慣,所以後來學了賽車,不是喜歡,隻是想克服自己的恐懼…”
兩人視線再度交彙,王書譯心中不由愧疚,他其實知道何承的懼怕,可是并不知道,會是這樣沉重的原因。
當初恐怖屋的時候,何承面對突然出現的npc反應就很不正常。
後來,何承看見狗,在出差的時候兩個人遇到小事故,何承都是同樣的反應,會握緊拳頭,會顫抖,會呼吸急促。
再後來,王書譯看到何承每次騎摩托車都是這樣,他以為那都是何承害怕的表現,卻沒想到背後有這樣沉重的原因…
“那打雷也是嗎?”腦海中,閃過前幾天何承不正常的狀态,聽到打雷時,對方也是同樣的反應。
何承再次躲開了王書譯視線,歎息着坦誠:“我發生車禍的日子,就是那樣的天氣,我在車底醒過來,聽到第一個聲音,就是雷聲。
我确實瞞了你,我之前狀态不對,不是因為工作失眠,而是車禍的日子到了,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不斷做噩夢。”
“抱歉,承哥,我不知道…”愧疚更甚,王書譯看着何承,出口仍是最簡單的話。
“就這樣,不說點什麼安慰我?”倒是何承,從不會讓他這種情緒延續,立刻攬着人的肩膀笑着揉搓。
“但我不知道說什麼有用。”從何承懷裡擡眸,表情分明是努力過,但失敗的愧疚。
何承笑笑,他自然知道,安慰是最無用的存在,可看着對方笨拙的坦誠,反而覺得輕松。
此時,他早就不需要那些無用的安慰…
“書譯,我不跟你說,隻是不希望你有負擔,為我擔心,不是不信任你,你别生氣了…”
攬着人,看似是男人間無所顧忌的親近,可王書譯沒察覺的地方,有些事無形中已經過了彼此該有的尺度。
包括他那自己都不懂,沒緣由的不爽快和糾結,以前也絕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過度在意,才會過度的反應…
“書譯,這段時間,辛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