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個位置被柳芝和袁善梅占了,柳芝看大姐沒搶到位置,朝她招了招手,“大姐,坐這兒!”
大姐氣喘籲籲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柳芝身邊,“哎喲,還得是你們這些小年輕,我是拼命往裡擠都搶不到座位。”
也不是所有小年輕都這麼厲害,柳芝看了眼就站在她斜前方的何修遠想,喏,這就有一個搶不到座位的小年輕,哼,真夠菜的。
柳芝抱着袁善梅,小姑娘第一次坐中巴,對外面會移動的風景很感興趣,扒在窗戶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觀察外面的變化,但沒一會兒就困了,倒在柳芝的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柳芝有些佩服這小孩的适應能力,這會兒的路很多都是泥地,下過雨就坑坑窪窪的不平整,這一路上中巴車幾乎是颠過去的,震得柳芝的屁股生疼,也不知道這麼颠簸的車上,袁善梅是怎麼睡得着的。
她勾了勾袁善梅的小鼻子,小巧又挺拔,是她把臉上的所有優點都遺傳給了未來的自己,一想到這個,柳芝就覺得非常奇妙。
“你結婚了沒?這麼喜歡孩子,自己生一個呗。”大姐見柳芝一直看着袁善梅,打趣她。
不,不一樣的,全世界的小孩子裡面,她最喜歡的就是袁善梅了。
柳芝假裝羞澀地笑了一下,并沒有多說什麼,大姐隻當柳芝是害羞了,便也沒有說話。
從大隊到縣城的中巴要開一個半小時,中途上下的人也不少,可那位何老師一直站着,有位置也不去搶占,柳芝雖然沒想關注他,可人家一直在她視線範圍裡,總不能為了這個就不睜眼吧?
她撇了撇嘴,覺得這個人指不定有什麼毛病。
開到一半的時候,車上一下子擠上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何修遠被擠得受不了,雖然不願意,可也隻好站在柳芝的旁邊。
柳芝依舊沒想起來自己與何修遠的淵源,隻是看着他别扭的樣子發笑。不過嘛,他長得好看,美男子有自己的脾氣也無可厚非,柳芝盯着他下垂的手看了半天,也犯起了困,調整了一下坐姿,準備靠在靠背上小睡一會兒。
等等,柳芝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何修遠的褲兜附近,似乎還隐藏着一隻手。
這下她是徹底不困了,專注地盯着那隻遊離的手。
柳芝想提醒何修遠,可小聲叫了幾聲“何老師”後,那人不但沒有轉過頭來,還像是劃清界限般的往另一邊挪了挪,反倒是把大姐吸引了過來,一臉八卦問道,“這車上還有熟人?”
柳芝無語。
那小偷可并沒有因為何修遠動了兩下就放棄,等到他又站定後,那隻手又開始在何修遠的褲兜邊徘徊。
柳芝急了,環顧四周,發現大家擠的擠、睡覺的睡覺,壓根沒有發現這一方小區域發生的罪惡,眼看着那小偷就要得逞,她隻好厲聲呵斥過去,“你幹什麼!抓小偷了!”
這一嗓子下去,車上的乘客幾乎都被柳芝驚醒了,揉着眼睛四處張望,“啊?什麼小偷?小偷在哪?”
經柳芝一提醒,何修遠也感覺到了被偷的對象好像是自己,他迅速把手伸進褲兜裡,幸好,幾張票和十幾塊錢都還好好的。既然如此,他便也沒有說什麼,甚至連那小偷長什麼樣子就沒有興趣知道。
柳芝見狀,更急了,看着何修遠指了指他旁邊的人,“那人剛剛偷你東西呢,你沒發現嗎?”
小偷惡狠狠地瞪着眼睛,“你說什麼呢!我可不是小偷,你要是再誣陷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一樣揍!”
這做了惡事的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柳芝是第一次見到,也就現在車上沒有監控,不然她一定把這賊扭送到派出所去關上幾天!
“我親眼看見的,你還敢賴賬!大家快檢查一下自己的口袋,看看有沒有少了東西的,八成都在這小子身上呢!”柳芝毫不畏懼地回視小偷。
何修遠隻冷淡回應,“我沒有被偷。”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柳芝覺得這人比那小偷更可惡,明明自己是為了幫他才仗義執言,可這何修遠跟沒事人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呸,虧他還是老師呢,真丢人!
小偷還在得意呢,忽然聽到前頭有個女士大驚,“哎呀,我放在包袱裡的一塊手表不見了!”
女士身邊有個高大男士,撥開衆人往小偷方向走去,這小偷也是個欺軟怕硬的,看到個壯漢走過來,一句話也不敢說,老老實實把手表還了回去,又在下一站灰溜溜下了車。
失主非常感激,走到柳芝跟前謝了又謝,“太謝謝你了同志,這可是我的嫁妝,要是被偷走了,那我真的沒臉回家了。”
柳芝擺手對她說“沒事,應該的”,轉頭就對何修遠使了個得意的眼神,哼,你不感謝我自然有别人感謝!
快下車時,何修遠忽然來了一句,“别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得你感恩戴德。”
看着那人往門口擠去的背影,柳芝狠狠翻了個白眼,什麼人呐這是,她要收回自己的話,這個年代也不是大部分人都很淳樸善良,白眼狼也不少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