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琢之心有預感,想好了應對之策,坦然往禦書房裡去。
劉懷從折子山裡擡頭,眉眼染上谄媚的笑意:“林小将軍,谷大人近日服侍得可好?”
林琢之臉色一沉:“我們還好。”
劉懷并未在意他面色上的變化,哈哈大笑道:“好便好,閑适了這麼些日子,也該做些實事了吧?”
“在下愚鈍,請陛下直言。”
“爽快!”劉懷繞過案台,朝林琢之走近,“谷大人帶你去過南汀了?”
“是。”
“勻兒帶你看過練兵了?”
“是。”
“本王的兵如何?”
“身強體壯,孔武有力,論士兵身體素質,甚好;對陣時戰策靈活,分工明确,以少勝多,論兵法,甚妙。”
劉懷對林琢之的回答十分滿意:“那林小将軍覺得,我朝邊防,是否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自然。”
“林小将軍可道出一二?”
“邊防之兵,恐因其孔武有力而喜蠻力行事,少聽指揮,要知東郦邊防不缺力大無窮之輩,若硬拼,勝算不大。”
劉懷皺起眉頭:“當年來到這塊荒地,沒帶上幾個會用兵的人才,能訓練軍隊的人已不在這世上,練兵……”
他看向殿外,神思怅惘,似被牽引到了遙遠的往事裡,一時之間回不到現實。
林琢之思及當年之事,眸色微沉,但還是輕咳兩聲,把劉懷喚回了神:“在下可為陛下分憂。”
劉懷喜笑顔開,但仍拿喬道:“這怎麼好,讓林小将軍領兵,也辛苦。”
林琢之明了他的意思,他不可能将兵權完全交付自己,隻得謙道:“聽陛下吩咐。”
“這樣吧,你初來乍到,邊防将士還不一定服你,封你個總旗,做出點樣子來,讓他們看看你的實力,如何?”
在東郦當将軍,來郜離當個統領三百來人的總旗,林琢之心底冷笑,面上卻恭恭敬敬:“且聽陛下吩咐。”
劉懷瞧着他,似笑非笑:“劍谷在南汀軍營二裡處,谷大人又要監工,來回跑也不方便,就讓她跟你一道去往南汀,擇日啟程可好?”
林琢之聽懂他弦外之音,面色不虞,冷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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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嫩的傷皮開肉綻,觸目驚心,鞭傷發炎引起高熱,她在三日後的夜晚才悠悠轉醒。
她醒來時,劉懷正巧在外間批折子。
“陛下……”
桑嫩想坐起來,卻被劉懷按了下去。
“妾身份卑微,怎敢勞煩陛下親自照顧?”她環顧四周,驚道,“這裡是……養心殿?”
劉懷避開她的問題:“醒了就好,等你病好了,就留在朕身邊,哪兒都别去。”
桑嫩心裡咯噔一下,面露疑惑:“妾……不去谷大人那兒了?”
劉懷忽而震怒:“她把你傷成這樣,你還想着她做什麼?!”
桑嫩吓得一哆嗦,轉瞬間明白了什麼,她抿唇,嗫嚅道:“谷大人沒有訓斥妾……”
劉懷壓下怒氣,雙手覆在她手背上,輕拍兩下:“不必忌憚她,你身後有朕,朕替你撐腰。”
“真的不是她。”桑嫩強撐着坐起,卻因牽動鞭傷無奈躺下,“妾也不知是誰,隻是……”
她似在努力回想,眉頭緊皺:“妾路過天靈殿時,被人拖到宮巷裡,蒙着麻袋抽了一頓,妾……也不清楚是誰。”
“竟有這等事?在朕眼皮子底下動朕的人,誰這麼不要命?!”
“陛下息怒。”
桑嫩一動,傷口就如撕裂般疼痛,她隻得平躺在榻,勉力擡頭看向劉懷,眼神戚戚:“妾本想尋谷大人做主,可當時谷大人在忙,妾不敢打擾,于是隻得來尋陛下,沒想到……”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劉懷心一軟,将她虛虛摟入懷中。
“彼時你從長虹殿方向來,朕便錯怪了谷大人。”
桑嫩杏目流轉,急道:“那她現在如何?”
“禁足殿中,朕現在便解了她的禁。”
桑嫩松了一口氣:“妾替谷大人謝過陛下。”
劉懷思索片刻,又覺這般輕易地解禁實在有損自己的顔面,猶豫片刻補道:“縱使她沒有動手,但她明知你是朕的人,卻仍舊護你不利,減她半月緊閉即可,她仍需要自己反思反思。”
桑嫩不敢反駁:“是,聽憑陛下吩咐。”
正事談完,劉懷摩挲起桑嫩的臉頰,描摹過她的眉眼薄唇。
這是他與桑嫩獨處時常用的動作,桑嫩也慣了,微笑着迎合他的愛撫。
劉懷看着她,眼神漸自迷離,朦朦胧胧地,一張明媚動人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阿秀……”
劉懷喃喃,低下頭來,含住她脖側一抹雪白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