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琢之抽出蘭劍,劍光凜冽,飛流揚起前蹄,一副要飛躍人群的架勢。
三百兵士扛起刀箭,齊齊指向林琢之,墨念按住林琢之握劍的手,搖搖頭。
領頭的兵士又補了一句:“郜離未亡,我們仍聽虎符調動,林将軍若做不出證明,恕咱們無法退讓半步。”
林琢之眉頭一緊:“證明?是要證明郜離國已亡,還是要證明女眷并未受到傷害?”
“都可。”
林琢之在心中細細盤算,大緻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他方才說,鵝毛安然無恙,意味着東郦士兵懷仁,若女眷落入他們手中,就意味着林琢之的話不假。
證明亡國或是女眷未受傷害,本質上都一樣。
林琢之拿出懷中的虎符,高高舉起:“這個,能不能證明郜離已經亡國?”
三兩百兵士陷入寂靜,四五秒後,兵器铿锵,全部被扔在地上。
叮叮當當數聲後,領頭兵士上前兩步,躬身抱拳。
“君王言而無信,強擄我家中妻女,在下領三百兵士,願——”
砰!
話音未落,劍谷方向傳來一聲轟響。大黃狂吠,飛流長嘶,還沒等林琢之下令,它們已邁開腿朝劍谷飛奔而去。
三百兵士猝不及防,隻看到一道棕黑色的殘影。
劍谷升起黑煙,隐隐透出血腥氣,黑煙混在飄落的白雪裡,似落下的帷幕,緩緩遮住什麼不可告人的罪行。
————
砰地一聲巨響,把劉懷吓得一激靈。
寶劍在鵝毛脖頸上劃出一條細線,她感覺到禁锢自己的手略微松弛,趕緊掙開劉懷,直奔葛叔。
劉懷被撞倒在地,他拿起寶劍,直刺鵝毛,卻被從天而降的鐵錘打中了劍身。
劍身嗡鳴,劉懷手臂發顫,他擡劍再刺,卻又聽得一聲脆響,斷成兩截的長劍被打入石壁之中。
他低頭,見自己手中寶劍隻有鐵錘砸下的凹槽,還有一道淺淺的劃痕。
劉懷冷笑一聲,擡眼,見得谷劍蘭手中斷裂的煞劍,心裡更加得意。
“還好朕沒有讓你修繕這把尚方寶劍,沒讓你有機可乘。”
“爹!阿爹!”
葛叔緊緊摟住鵝毛,松了口氣。
還好及時關上大門,如果讓劉懷找到機會逃脫,他的女兒落在這等瘋子手裡,怕是兇多吉少。
葛叔松了口氣,但谷劍蘭卻提起了一口氣。亡命之徒最是瘋狂,她身上負傷,不知能不能鬥得過劉懷。
劉懷擡劍進攻,谷劍蘭挽起劍花,猛地擲出長劍。
她剛想轉身,尚方寶劍忽然攜着勁風砸開,谷劍蘭就地一滾,躲過攻擊。
她回頭喝道:“程立雪,去西室尋我的琢劍來!”
劉懷瘋狂劈砍,卷起千堆雪絮,谷劍蘭拖着傷腿左躲右閃,逐漸體力不支。
“你們,還是給朕陪葬吧!”
劉懷使出所有力氣,挽劍直擊,卻有火花乍起,繼而劍身猛顫。
葛叔的鐵錘和尚方寶劍擦過,劍身貫穿了他的肩膀。
“爹——!!”
撕心裂肺的哭聲中,葛叔咬牙擲出鐵錘,鐵錘砸向劉懷的肩膀,劉懷躲閃不及,一聲悶響後是痛苦不已的怒喝。
琵琶骨折了,劉懷一腳踹向葛叔,長劍裹着血肉拔出。
鮮血噴濺,葛叔轟然倒地,血沫糊了他滿臉。
“劍蘭!”
程立雪擲出長劍,谷劍蘭一個旋身,反手握住,甩開劍鞘直擊劉懷。
幾聲清脆的碰撞聲後,二人各自倒退幾步。
劉懷撞上山門,砰地一下砸下門鎖。
谷劍蘭則以劍拄地,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程立雪攔住鵝毛,不讓她靠近劉懷,谷劍蘭捂住心口,借劍起身:“劉懷,沒有民心,你這輩子都無法東山再起。”
劉懷看向倒地的葛叔,心比雪涼。
他敗得徹底,連南汀普通的劍匠與士兵都要殺他。
他失了軍心,失了民心,他什麼都沒有了。
須臾後,獰笑漸漸浮現在他的臉上,劉懷喝道:“那又如何?朕殺了你陪葬,你也看不見郜離亡國的一日!”
劉懷即刻出劍,谷劍蘭舉劍擋格。
幾點火花乍起,劉懷率先跳開。
“你怎麼可能會這套劍法?!”
“當然是白叔一招一式教給我的!劉懷,你還失了臣心!”
谷劍蘭反手挽劍,一招飛燕淩波,直沖劉懷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