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一個染着一頭火紅頭發的黑衣服男生過來一屁股坐在她坐的那張沙發上。
沈梵靠在沙發上,眼睛瞧着他。
黑衣服的男生胸前還佩戴了一條銀色的鍊子,上面好像還挂着一隻小熊,同樣是黑色的休閑褲,黑色的鞋子,腿往那一放,沈梵就知道這人長得挺高。
不知怎的,她腦子裡浮現出一個人,裴灼。
媽的,怎麼又想起他,見鬼。
她腦子突突地疼起來,喝一口酒,問他:“有事?”
“嗯,看見了嗎?那,我們想邀請你過去和我們玩玩。”
黑衣服男生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桌,男男女女,都打扮得很潮。
她本想拒絕,但忽然想到這樣無聊着也不是辦法,于是笑着說:“好啊!”
很快,沈梵就坐到了他們那一桌。
黑衣服男生在她旁邊,倆人挨得挺近,沈梵沒管,不在意。
她掃了一眼,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大家都給了她回應,隻有一個紅頭發女生不搭理她,看她的眼神還有點…不爽?
沈梵沒太在意。
他們玩的是骰子,沈梵會玩,她自學的,之前在酒桌上看人玩,看了一晚上,又玩了幾回合,才算是會玩了,起初她總是輸,後來輸多了,也會玩多了,也就成了大佬。
于是幾個回合下來,沈梵都沒喝到過酒。
她旁邊的黑衣服男生在她耳朵旁邊對她說:“看不出來,你玩得這麼好。”
沈梵聽到别人對她的誇獎,也不準備謙卑,笑着說:“謝謝,我确實挺厲害。”
男生聽見她的回答,愣了一會兒,就在她耳邊輕笑出聲。
紅頭發女生聽見倆人的對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八個五。”
“十個三。”
“加一個。”
……
沒多久,沈梵輸了今天的第一局。
她願賭服輸,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光。
衆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都在不停起哄。
一道鈴聲響起,一個穿白t的人拿起手機看了眼,對他們說:“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先玩。”
沒多久,白t男生回來,沈梵旁邊的一個人問:“怎麼了?”
“哦,是郭迩,問我們在哪,說是要過來。”
沈梵聽見她熟悉的名字,又想到另一個人。
這一段小插曲很快過去,沈梵又和他們玩了幾局,她又輸了幾次,喝了幾杯酒,感覺胃火辣辣的。
“郭迩,這。”
白t男生忽然站起來招手。
“裴灼也來啦!”
沈梵聽見這個名字,愣了愣,随後又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端着酒喝。
等郭迩和裴灼坐下來,沈梵眼睛掃了一眼裴灼,碰巧和他對視上,裴灼明顯沒想過她也會在,眉毛擰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
沈梵還記着,今天早上,人群散去時,她坐在地上靠着牆抽煙,而裴灼在他面前站着,清晨的陽光隻照到了他,她在陰暗處。
她看着裴灼的臉,第一次萌生了想得到他的沖動。
……
郭迩看見沈梵,覺得有點驚訝,“你怎麼也在?”
“碰巧。”
“噢,那确實有夠巧的,對吧裴灼。”
郭迩說着還用手肘頂了頂裴灼的手臂。
裴灼看一眼沈梵,她也在看他,紅唇彎出一個弧度,穿衣打扮和妝容,和今天早上不同,人也是判若兩人。
“不巧。”
說完,他收回了視線,在酒保拿了新的酒和被子上來時,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
沈梵和郭迩當場愣了。
“我們剛才在玩骰子,你們來不來?”
一個黑頭發女生對裴灼說。
果然,人長得帥,就是容易得到女生的關注。
沈梵在心裡想。
“好啊,我們也來。”
郭迩見有得玩,趕緊加入,他又轉頭問了裴灼:“你玩嗎?”
裴灼餘光瞄到沈梵,翹着二郎腿,好像在看戲。
他點了點頭,“嗯。”
郭迩吃驚,他以前很少和他們玩,他今天也隻是按照慣例問了他一醉表示關懷,沒想到他會答應。
沈梵也沒想到他會說“嗯”,擡了擡眼皮,又看了他幾眼。
她旁邊的黑衣服男生坐得離她越來越近,倆人幾乎緊貼着,沈梵不習慣,往外移了移,和他隔開點距離。
幾個回合下來,沈梵都沒輸,倒是裴灼,不太會玩,總是輸,已經喝了好幾杯酒了。
她向他投去了類似關懷的眼神,又像在挑釁,總之就是在暗示他,遊戲玩得不太行。
裴灼透過混雜的空氣和燈光,看見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白得很刺眼,還有她仰頭喝酒時,白細的脖子,性感的鎖骨,隆起的胸部,散落在肩上的長發,冷漠的狐狸眼睛,翹挺的鼻,和不知沖誰笑着的嘴,他體内的血液一瞬間沸騰。
動人的女聲适時響起,沈梵這才注意到,那個大波浪頭發的駐唱歌手,不知什麼時候不唱了,此刻又開始。
是一首老歌,beyond的《喜歡你》,沈梵其實很喜歡這個版本的《喜歡你》,那年冬天,她在雪地上看見男生在向女生告白,告白成功時,遠處響起的就是beyond的《喜歡你》。
漫天雪花,男生和女生擁抱在一起,開心激動地落淚。
沈梵陷入這段應該屬于當事人的美好回憶,又感歎梁芸和沈深年的悲劇愛情,她對愛情,不抵觸,也不向往。
她談過幾段戀愛,都不長久,她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隻是覺得不合适,不怎麼愛。
每晚夜裡自我獨行
随處蕩多冰冷
以往為了自我掙紮
從不知她的痛苦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
……
沈梵不太想玩了,最後這一局,她輸了,紅發女生突然說:“既然是最後一局,那就喝白的。”
衆人猶豫了一會兒,又紛紛說好。
沈梵看見紅頭發女生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今晚喝了挺多了,還行嗎?不行我替你喝了。”
黑衣服對她說。
“沒事,我自己來。”
沈梵拒絕他的好意,她還不至于喝一杯白的,都要别人來幫忙。
仰起頭喝酒時,她的眼睛向下看,看着裴灼,裴灼也在看她。
一杯白酒下肚,她喉嚨和胃的灼燒感更強了。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來看一眼,看清來電号碼,她立刻把電話給挂了。
沒多久,又響,她又挂,就這樣好幾次,她終于忍不住,給梁芸發了條信息。
[在外面不方便聽有什麼事]
那邊很快就回了信息。
[在哪?]
[外面]
[又是那個酒吧?]
……
[我在酒吧外面,你出來,和我談談。]
沈梵看見梁芸說自己在外面,腦殼一下子疼起來,她顧不上自己醉沒醉,也顧不上胃裡的不舒服,跟大家打了個招呼,“我有事先走了。”
然後就站起來,有點搖晃地出了L.M。
一出門,她就看見站在車旁邊的梁芸,剛走到她面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她要幹什麼,臉上就挨了一記耳光。
“啪”一聲,沈梵喝了酒,重心不穩,被那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她的臉火辣辣地疼,手掌下意識地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