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沒接，還關機了。

“……”

裴灼等了幾秒，沈梵卻沉默着。

他沒有耐心了，聲音冷冷地命令她：“說話！”

“……”

沈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這裡像死亡一般的靜，她隻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别逼我去找你。”

沈梵于是聽到了那邊稀稀疏疏的聲音，她怕他真的會來找她，趕緊開口：“别來。”

她終于出聲，裴灼停下了穿外套的動作，把外套丢到一邊，又隐約聽見她很輕地歎了口氣，他被她搞得有點亂，過了會兒，自顧自地解釋：“我以為是郭迩打的，所以沒接……後來手機沒電了。”

“哦，沒關系。”

“……有事？”

“沒事——”她搖了下腦袋，撒謊：“我打錯了。”

裴灼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撒的謊：“你打了五次。”

“是嗎？哦，可能是，我不記得了。”

“……”

“裴灼……”

“說！”

“你多說點話呗。”說讨厭我的話，不喜歡我的話，怎麼都行。

裴灼微愣，幾秒後才說：“你喝醉了？”

“沒有。”

“……”

沉默。

沈梵沒話找話：“就是想告訴你，原來那檔子事，很爽。”比她以往所有幹過的事都爽。

以前她心裡不舒服，抽煙喝酒泡吧都試過，可是後來她越來越感受不到快樂和痛苦，甚至沒有活着的實感，後來她慢慢開始接觸其他刺激的。

玩賽車、蹦極、拳擊……隻要是她能想到的所有刺激的項目，她都去嘗試了。最開始的時候，她會覺得爽得頭皮發麻，可是時間一長，就沒什麼特别大的感覺，一切都歸于平靜。

可是今晚，她嘗到了不一樣的爽，那是和以往任何都無法比的。

身體像被電流擊中，在大海裡翻滾着隻抓住了他這一塊浮木，她身體的每個細胞，每一毫升血液，都叫嚣着爽。

原來，他用手也能給到她。

裴灼沒想到她會說這些，愣了愣，想起指間的溫暖粘膩，她的顫抖和在她耳邊的喘息，自己手心裡不久前盛着她的水，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

“還有更爽的。”

“是麼？我沒試過，下次試試。”

“找前男友試試？還是你那酒吧朋友？”

他話裡帶刺，但沈梵不想跟他計較，轉而說：“我有錢。”

言下之意，她可以去找鴨鴨。

他嗤笑：“小心得病。”

“不然找你嗎？”

剛說出口，沈梵就後悔了，話說過了，于是趕緊打圓場：“我開玩笑的。”

但裴灼卻滿不在乎地說：“看我心情。”

“……”

沈梵心裡顫了顫，無力地掀開眼皮，看向外面的天空，沒有星星，一片黑暗。

于是她問出了今晚最想問的：“你以前跟人試過？”

但裴灼根本不會告訴她，隻冷冷地說：“關你屁事。”

“哦。”

“你打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裴灼并不相信沈梵這樣一個人，會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找他聊這些。

“嗯。”

她口不對心，其實是覺得異常孤單，想到明天，又覺得疲憊害怕，但這些其實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她就是有點想聽他的聲音。

意識到這一點，沈梵一驚，手指捏了捏眉骨，她竟然有一天會想他！

裴灼好一會兒沒說話，沈梵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她也想來一根，但是不行。

“我挂了。”

“沈梵，你想我。”

手機剛從耳旁拿下來，沈梵就猝不及防地聽見他的聲音。

在這樣的深夜裡，提神醒腦的作用非常強。

另一邊，裴灼站在陽台倚着牆，指間夾着煙，漫不經心又十分肯定地指出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沈梵思索幾秒，也不找借口：“是阿，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自己動手解決了。”

“……”

“是嗎？”

“……”

“那就是了。”

裴灼還清楚地聽見了她的笑聲。

“沈梵。”他叫她名字，提醒她不要太過。

沈梵也不再說了，知道他不是适合開玩笑的對象。

“不讓說就算了。”

倆人又陷入沉默，沈梵卻覺得就算是沉默，這樣的時刻也讓她心安。

耳邊是她平靜的呼吸，同樣讓裴灼覺得感受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靜。

隔了好久，沈梵覺得是時候挂了，于是淡淡開口：“我挂了。”

沒等裴灼反應，沈梵就挂了電話。

她嘗長長地呼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吃了藥，回床上去了。

而裴灼卻還拿着手機，幾乎要把它捏碎。

他的手機還在通話記錄那個頁面，他看着它思索了很久，才關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