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長珏要破門而出時,牢門卻被一個沖力從外面突破打開了。
門外來者是一個面容秀美的女子,與内裡的長珏祝餘猝不防打了照面。
”琅華仙君?”長珏先開了口,了然沉目,心中某個不好的猜想在此刻愈發被證實——這一切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得一樣。
“長珏仙君!”那廂的琅華倒是非常驚喜,隻是她複又朝四周搜尋地瞧了一遭,“玄司呢?我方才明明看見他進了此處。”
祝餘不好意思笑了笑:“是我變作了玄司的模樣,潛入了此處。”
琅華覺得站在長珏身邊的少女有些眼熟,又見長珏與她牽着手,因問道:“這位是?”
祝餘大方地介紹起了自己:“我叫祝餘。琅華仙君,我們見過的,在百年前的劍宗大會上。”
琅華順應提示,細想了片刻,記起了祝餘:“你是當日跟在神女旁邊受審的仙子?”
祝餘點了點頭。
琅華腦海中忽然串聯起了什麼,喃喃道:“難怪天後死前彌留之際,特意與我提到過當年劍宗大會被處決的那名仙子還活着,原來你也在這!”
聽到琅華提到了瑾修,祝餘免不住呼吸一亂,被長珏牽住的手也不自覺僵住了。
“阿餘?”長珏感受到了她的異樣,關心問道。
“我沒事!”祝餘忙扯了一個笑,随後将話題轉移,“咱們趕緊出去吧!”
事不宜遲,三人趕緊順階向出口而去。一路上,全是倒地不醒的妖族守衛,看來都是被琅華解決掉的。
琅華邊走邊道:“我潛在這重華宮多時了,本是跟着玄司一路來到這裡,新賬舊仇一齊與他好好算算,沒想到竟然是你變作的他。”
“玄司被我下了藥,現下正躺在了他寝殿的櫃子裡。”祝餘聽琅華又提到了玄司,想起了他二人曾為舊侶,一時有些躊躇,但還是老實與琅華交代,“琅華仙君,我在他身上所下的是毒,若是沒估猜錯的話,他現在已經沒氣了。”
琅華聞言,眉梢間染上一抹複雜的愁怨。
“對不起。”祝餘坦誠對琅華道,“但是我必須這樣做。”
沒想到,琅華卻釋然一笑,反過來安慰祝餘:“不用同我道歉,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其實,我此番來也是為了取他性命,隻可惜,未能親手為之!”
正說話間,走在前面打頭的長珏突然停下了步子。
祝餘正要問發生什麼,隻見長珏神色凜肅道:“他們來了,大家小心。”
三人從地宮逼仄的入口一出來,便看見化蛇、猙餮以及玄司帶了一衆妖兵列在地宮出口。
“哎呀哎呀。”化蛇那尖細的聲音刺進祝餘的耳裡,“尊上今夜巧在閉關,隻好由我等屬下相迎,恭候三位多時了。”
“小妹妹,好久不見了。”化蛇淩媚的目光落在祝餘身上,笑意盈盈又森森,”這些年,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呢。不知道當年的傷還要不要緊呐?”她語氣關切,但顯然另有所指。
祝餘冷冷甩過一個眼刀,回道:“真是勞你挂心了。”
化蛇啧啧笑道:“我們長珏仙君為了你可是舍了自己半條命呢。不過也是值得了,誰叫小妹妹你身上的血那樣有用呢,不愧是神女點化的軀體。尊上果然猜得不錯。”
祝餘心驚一岔,立馬明白了化蛇所言,随即一股自責的懊惱湧上心頭:看來化蛇已經知道了長珏的半顆心元在她身上,且從自己進入鏡雙城不久怕是就被化蛇的行蹤。而今晚的一切不過也是化蛇故意引誘,為的就是驗證自己的血确可克祟氣侵蝕。
長珏倒是不意外,他剛從混沌中醒來見到祝餘的那一刻,便猜到了祝餘單槍匹馬能如此順利到達地宮最底層,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利用她急切相救自己的心,故意相引。
這個猜想在看見琅華後更加得到了确證——好一個一網打盡的計謀。
長珏敏感地捕捉到了身邊姑娘的低落情緒,他緊了緊握着祝餘的手,安慰她此刻自責不已的心:“沒事的,阿餘,你做得很好。還記得我說的嗎?咱們總有法子出得去。”
随即,他側目看向化蛇,淡笑道:“果然是魔尊最依仗的左護法,不管是修為和謀劃都強過鏡雙城其餘妖使甚多。”話裡多少有些陰陽怪氣,直沖着化蛇身邊兩個男子猙餮、玄司。
猙餮馬上對号入座了,但化蛇在前,他也隻敢怒不敢言。
另一旁的玄司倒是完全沒聽進去外界的對話,他才被解了身上的毒,臉色仍有些煞白,一雙眼睛隻情綿切切地盯着琅華,嘴唇蠕動着,帶着要喊不喊的猶豫。
若說死了的玄司還能博得琅華一絲複雜情感的話,那麼現在面對活着的玄司,琅華心裡就隻剩下了惡心,她甚至厭惡地避開玄司的目光,竟是連看一眼都嫌髒。
這樣尴尬的情人變仇人的場面,将化蛇放在祝餘與長珏身上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雖然兩方對峙,玄司是友軍,但化蛇那張嘴卻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嘲笑玄司的機會。
“啧啧啧。玄司将軍,你若是能像長珏仙君那般舍命救美,琅華仙君也不會如此讨厭你吧?不過我們玄司将軍也是個念舊的,心中思念着琅華仙君,身子還不忘要找個肖似舊愛的狐妖來抒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