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霄盛從來不騙人,王府中的确有大大小小的事務待他處理,因為他獻策有方,宗烨恒索性将軍事要務,邊疆政策都丢與他管理,中午回了王府,沒吃幾口飯就有官員呈了折子上來。
宗霄盛少時曾受方仲申教導過,卻隻覺得那些事無聊的厲害,自己将來不做儲君,也沒必要聽那些煩人的政策和待民之理,宗烨恒先前也沒少來重華宮與他們讨論過民族問題,三皇子宗霄澈還在的時候還好。
宗霄澈是先皇後之子,生來聰慧,五歲能背《論語》,遇到問題,宗烨恒都喜歡提問他,隻可惜宗霄澈體弱,沒長到十歲,便被風寒奪去了性命,因而宗烨恒就将目标轉向了遊手好閑,整日劃水摸魚的自己,很顯然,自己什麼都不會,也沒少被宗烨恒罵,後來身邊有了孫清許倒還好些,每日都讓他将作業先完成了,自己照着背,第二日宗烨恒或夫子提問的時候再一五一十地背下來就好。
可如今自己想往上爬,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最好。
夜深了,宗霄盛算是處理了幾件事,從白紙黑字中擡起頭,撇了一眼孫清許往常坐的位置,心裡多多少少有幾分酸楚。
要是孫清許在就好了……
也沒多久不見,就是想的厲害。
“離安!”
“在。”
一直守在門外的離安步入室内,畢恭畢敬地跪在了地上,等候着宗霄盛的差遣。
“我要去找清許。”
說到孫清許的名字,宗霄盛的眼睛都亮了幾分,話剛說完,就自行起身拿起了一邊挂着的披風,頂着寒風出了門。
去看孫清許的時候宗霄盛也沒兩手空空的去,還帶着離安買了不少孫清許愛吃的東西趁着夜色跑到了孫府後院的角樓。
宗霄盛原先想着叫離安先去跟孫清許說自己會來,但又怕天寒,孫清許來早了會凍着,便索性沒和他說,自己摸黑來到了他的舒雅齋。
孫清許還沒有睡,正伏在桌案上看書。
橘黃色的燭火在他身邊閃爍着,順着他柔和的臉龐延伸到白皙的皮膚,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宗霄盛都盡收眼底。
孫清許察覺了燭火的跳動,坐直了身,問道:“是誰!”
宗霄盛探出了半邊身子,眯眼笑看着坐在床榻上不修邊幅的孫清許,晃了晃手中的吃食道:“是我。”
孫清許看見上宗霄盛,整個人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了下來,緩了一口氣,拍拍心口說:“吓死我了,我以為是誰的呢。”
“你不是一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嗎,怎麼,如今膽子變小了?”
宗霄盛拿着吃的走到了孫清許身邊,,将東西放在了桌上,随後一一褪去了身上的披風和鞋襪。
“怎麼了,外面雨下的很大嗎?”
孫清許看着宗霄盛脫去了鞋襪,坐在了榻上,問道。
“來的時候沒注意,踩着了水坑。”
“都是你愛吃的,快吃吧。”
宗霄盛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衣服,而是打開了食盒,一一擺在了孫清許面前笑道。
“是鴻雁樓的菜?”
“是。”
宗霄盛點點頭,将筷子遞給了他,調侃道:“你沒少吃啊,一眼就看出來了。”
“哈哈哈,最近都讓阿寶去那買的宵夜吃,最近的新菜品我可都嘗了一個遍。”
孫清許拿起筷子,聽到宗霄盛這麼一說,心裡不免沾沾自喜一番,卻不想宗霄盛沉下臉來。
“你都吃過了?”
孫清許手裡捏着筷子,抓了抓下巴,尴尬的看向一邊笑道:“哈哈……也沒有吧,有的還沒吃過。”
宗霄盛有點悶悶不樂,聽了孫清許的話之後隻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着孫清許吃東西。
本來就想着孫清許最喜歡吃的就是鴻雁樓家的菜,花了萬兩黃金成了鴻雁樓的貴賓,為了給他買吃的排了不知道多久的隊,卻不想他已經都吃過了。
孫清許吞下了一個雲吞,随後伸出手扯了扯宗霄盛的衣角。
宗霄盛再不高興,也不可能一直對孫清許一直闆着一張臉,他回過了神,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真的有些還沒吃過……而且我也不是光為了吃的……”
宗霄盛聽了孫清許的解釋,微微蹙起了眉頭,他細細地想着,難不成買他家飯菜……有特殊服務??
孫清許看着宗霄盛逐漸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自己,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你想的的那樣!”
“有人買通了邊疆關外的刺客,來了燕京,這幾日我安插的眼線暗中給我報信,說那些被買通的刺客奉雇主之命,要進宮刺殺皇上……”
孫清許索性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交代了。
宗霄盛聽了之後愣了愣。
什麼東西??
刺殺皇上?
“消息可不可靠?”
“還不大清楚,所以我最近才一直讓阿寶去鴻雁樓買吃的,為的就是和我朋友彙合。”
“你朋友誰啊?”
“燕白璩。”
“我怎麼不認識?”
宗霄盛一聽是男人的名字,瞬間警惕了起來,盯着孫清許質問道。
“他是西州人,幾年前來燕京做生意,被人騙走了所有錢,我順手幫了他,就這麼認識了。”
孫清許并不是很在意,隻是專心吃着碗裡紅油麻醬拌雲吞,而一邊的宗霄盛開始自習地分析所有事情。
“西州人?不是間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