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晏的身子有些顫抖,強烈的不安感蔓延醞釀,但還沒等到他尋找到這不安的源頭,一陣急促的電鈴聲就響了起來。
大部分人聽到鈴聲下意識一瞬間站定,司清晏也立刻跟着站好,眸子卻在打量四周。
教官沒有管他們,隻是匆忙但并不慌亂的把他們趕回宿舍樓。
關回寝室後,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再次從外面重重鎖上。
柳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他身子有些顫抖。司清晏坐在他對面,柳卿看了看旁邊的兩個人,在隊上,兩人不解的視線後,伸手默默比了一個大拇指,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死人了?司清晏愣住。這麼大的反應,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忍不住看向窗戶外面,天空陰沉沉的,壓抑的喘不過氣來,黑雲湧動,仿佛下一秒天幕就會将一切壓垮——無論是罪惡還是痛苦。
另一邊。
何教官倒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顫抖抽搐,身下是一攤流淌着的,刺眼的鮮血,他眸子放大渙散的盯着天花闆,口腔鼻腔翻滾上血沫。
在他脖子上,是一片透徹卻鋒利的碎玻璃。雪叢割開的咽喉汩汩流出,伴随着每一次呼吸與脈搏跳動。
紋身男拿着水管,慌亂的沖洗着地上的血迹。
“操,快點啊……”
可是這血越沖越多,似乎怎麼都沖不幹淨,就像印刻在他身上的罪孽一般。
他暗罵了一聲,眼見着無法清除時間也所剩無幾,隻好開始扒下何教官身上的衣服給自己套上。
軍綠色的衣服領口還有血迹,但紋身男也管不上那麼多了,戴上教官證,用帶子簡單遮掩,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衛生間。
何教官倒在那裡,水管流出的水越來越多,很快溢流出了衛生間,就那麼像深紅色的觸手蔓延着……淡淡血腥味混雜着老建築特有的黴味充斥在狹小的空間,讓人忍不住顫抖。
教官們奔走在樓道裡,試圖找到失蹤的何教官。
幾分鐘後,就有人從衛生間裡拖出來一具屍體。
帶頭的校長面色依舊帶着笑,一副和藹慈善的模樣,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回頭看了人群一眼,唇角的笑意更加濃了些。
回到司清晏那裡,寝室的氣氛有些壓抑,四個人一個人都沒有說話。幾分鐘後,許言開口。
“發生什麼了……”
“死了人,是個教官”徐靖頓了頓,繼續說“現在,外面應該在搜查誰在誰不在,找不出個交代,恐怕這件事沒完。”
說着,徐靖有些古怪的掃了他們一眼眼底帶着警告的意味,還有恐懼。
“不要想着逃走,被抓到沒有好下場。”
突門口傳來劇烈的敲門聲。徐靖走過去,打開門,兩個教官掃了一眼,确定沒有缺少人數,也就并沒有浪費時間,又随便要求了幾句,就關上門。
司清晏又看了一眼窗外,似乎要下雨了。
而在另一個宿舍,安箐被教官帶了出去。
安箐沉默的跟着兩個教官穿過走廊,她身子有些顫抖,似乎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她隐約猜到應當是自己做的事情,洩露了。
——但怎麼會,怎麼會洩露?
沿途,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議論,有教官死了,但這些事和她沒有關系。
帶着她的兩位教官,并沒有那麼在意這件事情,仿佛死去的不是他們的同事,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但他們赤裸的目光落在安箐身上,讓她忍不住輕輕的顫抖,那赤裸裸的視線,仿佛是在看着無辜的羔羊,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的将其撕碎。
安箐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會不會成為替罪羊?又或者會不會連累他人?
但她别無選擇,甚至沒有抵抗的權利,隻能恐懼的等待着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