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過走廊,有一間空寝室。
安箐下意識想後退,随後就被人突然推了進去,她轉頭,隻看見宿舍門被教官粗暴的關上。
這時,雨滴滴答落在了窗棂上。
空蕩的走廊裡傳來幾聲悶響,祈求,哭喊,沙啞而又不自願的喘息,伴随着人類最原始的欲望,暈染在這冰冷的雨,溺死一切逃跑的機會。
安箐就像在一場幻夢裡一樣,疼痛,麻木,近乎急切的祈求。死亡的念頭不可遏制的彌漫,卻又破碎在現實裡。
男人的聲音粗暴而又戲谑,伴随着不可違背的無力感。安箐像一張潔白的紙。
爛了,化了,在這場幫兇一樣的雨裡。
當安箐後知後覺的清醒,她的身上好幾處擦傷,衣服已經換了新的一套。
看向四周的舍友,三個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連憐憫都無力表達。
在她手邊,是一瓶水,一闆避孕藥。
她幾乎麻木的扣下藥片,冷水送服,眼神空洞絕望,因為疼痛和絕望身子不斷發抖。
下一秒,強烈的嘔吐感讓她趴在床邊幹嘔起來,連帶着剛剛吞進去的藥片。
外面雨聲很大,她好像什麼也記不得了,就在這幻夢的雨裡,安箐筋疲力竭再次昏昏睡去。
搜查時間沒有多久,司清晏看見幾輛車開出的主校區,消失在夜色裡。許閑和徐靖不知道為什麼,先後出去了,宿舍裡隻剩下司清晏和柳卿。
“他走不了的。”柳卿說。
“為什麼。”
“這場副本,沒有給人逃離的機會。”柳卿開口,然後看向遠處“這是我…第二次回來這裡。”
他深呼吸一口氣,拿出記者證,又拿出儲存卡,把後者放到司清晏手裡。
“帶它出去,才是結束。沒有他,誰都出不去。”
司清晏默默收下的卡,他看着柳卿,沒有多說什麼,他沒有問為什麼要将這麼重要的東西托付給他,也沒有詢問柳卿為什麼會這麼信任他。
目前來看,他們兩個同屬一個陣營柳卿沒有理由騙他。
但是,既然有記者,那麼,會不會有其他什麼身份呢。司清晏莫名看了一眼空了的許閑的床位,然後又看了看柳卿。
雨聲,更大了。
紋身男離開校卡後,笑了幾聲。現在,他隻要找到“門”就可以了。
他沿着來時的路向下,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了。沒多久,遠處車聲傳來。他迅速翻下公路,蜷縮着路邊草叢裡。幾輛吉普車很快駛過來,在離他不遠處停下。幾個教官下車,沿着公路開始搜尋。
他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車,然後深吸一口氣,突然躍起,然後沖上一兩車,關門上鎖,發動汽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在他後面,幾輛車也紛紛加速追上。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教官好像根本就沒有逼停他的意思。就是不緊不慢的跟在旁邊,像是貓兒戲弄着爪尖的老鼠。
紋身男手一抖,方向盤差點脫離,但是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不管怎麼開,總是那個樣子,昏暗的路燈,破舊的公路,稀疏荒涼的兩側。
車的油不算多,再下去,他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了。他看了看後面的車,心一橫,油門踩死,然後打開車門,自己跳了下去。
也許雨幕裡,他們看不太清呢。
不過,命運沒有庇佑他。
當他翻滾幾下,跌跌撞撞忍着劇痛走的時候,他發現,教官開着車回來了——甚至,他們似乎隻是為了順便把車開回去。下一秒,一輛車直接撞在他身上,然後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