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動作十分快,次日便将青偌送到了周府。
不過是娘家送了個婢女過來,周府并不放在心上。
“大娘子!”青偌幾乎是一見到孟時曲,便跪在地上落淚,“大娘子,我家娘子是被人害死的!”
孟時曲使了眼色,小桃将門阖上。
“你先坐下,慢慢道來。”她将人按在椅子上,明眸緊盯着她。
青偌所言,卻令孟時曲心中怒火更盛。
原來李豐沅不曾納妾,是因府中本就有許多個“通房丫鬟”,而李豐沅在榻上那事,更是十分癫狂。
常有丫鬟不堪其辱,或被淩辱而亡。
蓁蓁嫁過去後,起初還未見端倪。
可一日李豐沅喝醉酒後,哄着蓁蓁陪他玩,言說是夫妻趣事,将蓁蓁折磨一番,次日又好生哄勸。
蓁蓁着了道,隻當作是夫君愛自己的方式,又加上李豐沅成親後再未去過花樓,也遣散了一屋子丫鬟,她更是深信李豐沅愛他。
有孕後被李家捧在手心,婆母雖嚴苛,也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還未出月子,李豐沅便按耐不住,一時玩脫了,救治不及時,但對外仍是說蓁蓁乃産後情緒不佳,染病而亡。
青偌本被李府防備,久而久之松懈了,她自己也上心,常偷偷打聽,才得以知道真相。
“李豐沅,好一個惡鬼!”
孟時曲聽聞隻恨不得立馬提刀沖進李家,砍了那畜/生的腦袋。
可她不能。
“此事先别告訴母親,”孟時曲皺眉,“母親若聽了定承受不住。”
“日後你跟着我便是。”
“是,大娘子。”
她緊握雙拳,如今無依無靠,怎能替妹妹報仇?
腦海中浮現周琮那令人作嘔的虛僞面孔,她想要和離的心愈發強烈。
“夫人,孫娘子那邊又嚷着肚子疼。”小桃急急忙忙跑進來,眉間都是遏制不住的嫌棄。
“叫過府醫了麼?”孟時曲問道。
“已經去請府醫了,可老夫人說夫人管家,理性照料周家子嗣。”
話音落,屋子裡靜了一瞬,孟時曲眉眼間流露出幾分不耐。
“告訴老夫人,我這就去。”
步履匆匆入星月閣,還未踏進幾步便聞孫氏嬌媚之聲。
“琮郎,何時娶我進門?”
“快了,莫急,定給你與孩子一個名份。”
孟時曲在門前頓了頓,面無表情叩了叩門。
“時曲?”周琮有些訝異,“你這是……”
她回頭指使青偌與小桃端上幾個盒子,親手将它們打開。
“聞孫娘子身子不适,我帶了些上好的補藥來。”
盒子裡盛的人參和靈芝,一看便是上等藥品。
“有心了,時曲。”周琮滿目含情。
“對了,孫娘子,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将兩位府醫請來,先将這些東西檢查一番,畢竟是入口的藥品,若是出了事可不好。”
話音落下,府中兩位府醫從後繞上前來,對着盒子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一番,确定并無異常,這才回禀。
“夫人有心了。”孫氏面上含笑,“過幾日琮郎娶我過門,還得夫人多操操心。”
“那是自然。”
孟時曲不願多待,東西放下轉身離開,面子做足了便是。
身後的孫氏依偎在男人懷中,眯着眼瞧遠去的孟時曲,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孟氏,你久居正妻之位,琮郎又對你無情,我這腹中胎兒本就難保,如今正好“母憑子貴”,休怪我無情。
周家娶平妻之日仍舊聲勢浩大,但怎麼也不能越過孟時曲。
平妻好聽點是妻,相對于正妻而言,又何嘗不是妾呢。
孫氏父親不過是邊關的小小縣令,怎能和孟家相提并論。
孟時曲端坐主位,含笑接過孫氏奉茶,卻在碰到茶杯的一瞬間不知怎麼失了手,滾燙的茶水打翻在地,燙得二人一哆嗦。
“夫人,”孫氏又擺出可憐模樣,“是妾不小心。”
孟時曲手被燙得通紅,十分疼痛,她也顧不上,隻将眉心擰成川字,淡聲道:“妹妹小心些。”
她将剩餘茶水輕抿,算是認可孫氏。
可惡,孫氏心下氣餒,她原以為孟時曲高低會斥責她一番。
周琮拉過孫氏的手心疼地坐看右看,隻一小塊紅腫,并不礙事。
孟時曲卻是忍到禮儀結束,才回了院子上藥。
“娘子,”小桃咋咋呼呼拿出藥膏,“娘子受傷了還要忍着,那孫娘子不過是燙了一下,便唧唧歪歪的。”
“無妨。”她将燙傷的手上塗了些藥膏,“相比心痛,這點傷算什麼。”
小桃默了,她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孟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