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荒謬了。
世間哪有女子這般荒唐又大膽。
——
大婚在即,京城各世家都十分詫異。
這昭華長公主卻是找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子弟做驸馬,實屬新穎。
許多人好奇這蘇公子是何人,帖子流水般進了安王府。
秦懷忱替她全推了,言說蘇公子大婚在即,實在抽不開身。
這邊婚禮緊鑼密鼓籌劃着,那邊皇上收到了北境來信,言說北境王欲親自來大梁一趟。
這下朝堂炸開了鍋。
這位親自前來北境的統領拓跋天成,可是手刃親兄、一統六部的能人。
傳聞他骁勇善戰,且手段十分殘忍,當地子民皆望而生畏。
不知這拓跋天成是沖着什麼來,放下心來的昭華長公主又不安起來。
她派人送信給孟時曲,言語間皆是擔憂和焦急。
昭華長公主為陛下最小的妹妹,年紀與孟時曲相當,上有兄長寵着,哪兒會遇到此番難題。
孟時曲提筆落字,又念簪花小楷不太合适,該用行書。
到底是沒練過行書,這字不敢恭維。
“公主莫要擔心,一切有臣在。”
短短幾字,昭華讀了卻十分安心。
她回想起蘇回風的模樣,眉眼疏朗,算不上英俊,可身型挺拔,自有一番風骨。
尤其是他開口說話時,溫聲細語,眼底熠熠生輝。
她活了十幾載,從未見眸子燦若星河的男子,令人心動。
擡手将信小心翼翼疊好,又裝進妝奁裡,寶似地合上蓋子。
“公主又在思念姑爺了?”婢女芷荷捧着衣裳進來,打趣自家主子。
昭華輕瞪她一眼,一抹绯紅悄然爬上面頰:“莫要打趣本宮,否則扣你俸祿。”
“是是是,公主,”芷荷将衣裳端到她面前,“禮部送來的嫁衣,公主可要試試?”
昭華聽罷眼神一亮:“自然要試!聽聞這嫁衣是當年開國皇後的衣裳。”
“是太後娘娘特意翻找出來拿過來的。”芷荷說着将衣裳給自家主子穿上。
昭華套上層層紅衣,白皙的皮膚襯得更晶瑩剔透。
她幻想過無數次大婚的場景,幻想過未來的夫君一定是自己選擇的。
如今這般匆忙,卻讓人有些難過。
——
安王府,清風院。
孟時曲摘了面具,将面上清潔幹淨。
泠月言說這面具還不能久戴,否則傷臉,等她做好真正貼合的面具後便能安心應付外人。
泠月這幾日也不知在哪,隻知她要在大婚之前将面具做好。
清風院如今隻孟時曲一人。
秦懷忱踏入清風院時,見到難得穿一身碧綠長裙的女子正小心翼翼逗弄一隻野貓。
相貌本就不俗,這般打扮與京城貴女并無半分區别。
“哪兒來的野貓?”他開口就将那隻灰白的貓兒吓得躲回了角落。
“你……”孟時曲正要生氣,轉頭便見秦懷忱抱臂在一旁面無表情,“參見王爺。”
對于眼前這個拿捏她秘密,又幫助過她的人,還是要十分客氣的。
“回王爺,”孟時曲不情不願,“許是外面溜進來的,來院裡已有兩日,與誰都不親近。”
秦懷忱半信半疑蹲下,笨拙地逗弄躲在牆角縫隙後的小貓。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仿佛有了顔色。
“王爺還會逗貓?”她見秦懷忱撇了一根長長的草在小貓面前晃來晃去。
孟時曲也湊近些,那小貓年紀小,玩性大,一時便探出了身子去扒拉草。
半推半就任孟時曲輕撫。
許是愛面子,他又連忙扔草起身,轉移話題道:“周府大婚,你可要去?”
“周府大婚?哪個周府?”她眉眼間笑意未收,手還在逗弄那隻小貓,不經意問道。
秦懷忱貌似才想起她對世家都不甚了解,往前數步坐在石凳上,耐心解釋道:“骠騎将軍周将軍的獨子周琮,如今在兵部當差。”
話音落,孟時曲猛然停了下來。
小貓受到驚吓,一爪子過去,抓傷了孟時的手便逃走了。
“嘶!”孟時曲大叫一聲,低頭望白皙光滑的手臂有兩條深深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