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空前盛大的大婚場面,卻因主角的離去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孟時曲有心八卦,方欲開口,低頭見她男子裝扮,又噤了聲。
還是端莊得體些較好。
昭華面色擔憂,轉頭望自家皇兄:“周大人這般,可讓福甯如何想?”
正欲往後院尋福甯,周府老夫人盛裝出席。
她面上褶子都笑不夠,一個勁兒地開口道:“犬子魯莽,還望各位勿怪,喜宴自是不會虧待大家的,老身這便命人上菜。”
有老夫人出來打圓場,仍舊是有些尴尬的氣氛,但多數人本意并非是來參加婚宴,而是結交權臣,這般鬧劇也算不得什麼。
“蘇大人,”禮部侍郎先一步攔住孟時曲,“久仰盛名,小酌一口?”
那人先一飲而盡,爾後示意自己的空杯。
孟時曲端着酒杯不知所措,有些難為情。
實在是她從未碰過酒,不知酒量如何。
來敬酒的一個接着一個,都是有心結交的臣子,真正德高望重的大臣并不把她放在眼裡。
孟時曲推脫不過,接着飲了幾杯才作罷。
酒過三巡,熱氣沖昏了腦袋,人也開始暈乎乎起來。
“蘇大人……”昭華欲扶她,卻又擔心男女授受不親,隻得求助似地望向自家兄長。
秦懷忱瞥了一眼孟時曲,她端坐在桌前不言語,許是有面具,看不大清面色,但那雙眼已然迷離。
“公主可真好看……”她忽然癡笑着對昭華道,“娶了你是三生有幸。”
如此輕浮,令昭華也忍不住含羞。
秦懷忱見這樣,皺了皺眉,一把拉過她,沖着周圍人道:“蘇大人不勝酒力,本王先帶她回府。”
昭華接了秦懷忱的眼神,亦點點頭,應付前來結交的大臣。
秦懷忱命人備車,半拖着孟時曲往馬車那去,後者還打着酒嗝,嘴裡念叨着:“秦……懷忱啊,謝謝你……”
好不容易将人送上馬車,她已睡着,靠在軟榻上十分乖巧。
鬼使神差地,他輕輕撫上她的臉,揭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绯紅的臉,雙眼緊閉着,被長長的睫毛蓋住,朱唇看起來十分柔軟水潤。
“不能喝還逞強。”秦懷忱說着,歎氣将一件薄薄的披風搭在人身上。
馬車行了一路,月色透過薄薄的紗簾照進來,正好灑在軟榻上女子的臉上。
“夫君……”她輕聲呓語。
聲音婉轉動聽,輕輕地在他心上刺撓一下,讓秦懷忱心一顫,有些發軟。
他不知道自己望着眼前的女子,眉眼也溫柔下來,棕黑的眸子裡似有星光點點。
他輕哼一聲:“誰是你夫君。”
“周……周琮。”沒曾想女子竟然答了。
秦懷忱的臉頓時便黑了下來,偏頭不再看熟睡的女子。
可孟時曲的呓語仍舊繼續,也不知她夢到了什麼,十分不安。
“我不要嫁人,不要,不要周琮。”
“師父,我要回去,我要蓁蓁。”
“都是壞人,我要行俠仗義,壞人都是我的手下敗将。”
前言不搭後語的,卻讓秦懷忱内心警覺。
難道孟時曲曾許配給周琮,卻被抛棄了?
可也未曾聽聞周琮有其他女子,隻有一亡妻早在數月前去世了。
孟時曲難道還是亡妻不成,人家早已安葬。
蓁蓁?蓁蓁又是誰?
眼前女子身世迷霧重重,看來需要加快探查進度了。
至王府門口時,孟時曲還未醒。
秦懷忱頭疼不知将人怎麼送回王府,一狠心拿袍子裹住了,橫抱回府。
“咱們王爺鐵樹開花了?”管家在身後輕聲驚歎。
“别胡說,”上淮怼他道,“那人可是蘇大人。”
嘴上如此,心下卻道:王爺對這姑娘當真是不一般。
“蘇大人?!”管家大驚失色,“蘇大人即将娶長公主,王爺萬萬不可破壞胞妹的婚事啊!”
上淮看傻子般瞪了一眼管家:“快吩咐廚房準備醒酒湯。”
——
清風院裡,秦懷忱把孟時曲扔在榻上,面上疑似兩抹紅雲。
實在是孟時曲太不安分,他有些吃不消。
“王爺也會害羞?”
孟時曲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定定地看着他。
秋水潋滟,還不曾完全清明,半卧在榻,衣衫在方才醉酒時被揉亂了,有些欲拒還迎的模樣。
他面色更紅了,低頭尋找茶杯,胡亂回着:“還不是你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