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個下午,我們都在街上閑逛,雖然坐的我有點昏昏欲睡,但這趟行程收獲不小。我看中了城西的一處閑置的宅子,它臨着條河,主人家别出心裁的引了河水進院裡做了個小人工湖,湖上荷花與岸邊桃樹相映成趣。此時還未到荷花盛開的時節,桃花卻是錦簇的開了滿樹。雖說目前宅子空置,院裡也沒人打理,野草瘋長,但也能想象到待到夏天荷花開放,又将是怎樣一副場景。我的初步規劃是将這處用作酒樓。
此外我又在城中心挑了幾個鋪子,我想的是一部分賣胭脂,另一部分賣首飾。這個世界不止女人會擦妝,不少男人為了讨妻主歡心也會上妝,蘇颦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想來胭脂的需求還是比較高的。
我逛了多久,顧成靖就陪了我多久。他體力真是驚人,竟絲毫不見疲态,在車上呆的無聊了就拉過我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揉我的指肚,弄得我怪癢的,還偏偏不好意思抽出來。算了,畢竟拉着他陪了我一天呢。
此時已是傍晚,太陽斜斜的挂着,染的街巷一片昏黃。我也是筋疲力盡,驅車正回府。就在我将要睡着之際,馬車突然急停,我一個踉跄,險些要倒下去,幸好顧成靖眼疾手快摟住了我。
“出了什麼事?”,他有些愠怒。
“殿下,有人攔…”,車夫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殿下,铮王殿下,求您救救我家郎君吧!”
這聲音說不出來的熟悉,我拍拍眉頭緊皺的顧成靖,掀開簾子一看。這人卻是大哥的貼身随從,“孟謙?”,大哥莫非出了意外?我氣急,連忙追問:“大哥怎麼了?”
他仍跪在地上,額頭上是磕出的傷痕,臉上糊了一層塵土,和眼淚攪在一起,淌出兩道泥痕。“公子被楊側君誣陷給他菜裡下毒,現在正被娘子打罵呢,奴婢實在是攔不住,您快去救救公子吧!”
我怒急攻心,本以為大哥這門親事應當靠譜,沒想到會被人這般欺侮!“他現在在哪?”
孟謙告訴了我位置,顧成靖本還想來說些什麼,但我管不了那麼多,運輕功就往馮府趕。
我直接從院牆上跳下,隻看見我平日裡端方雅正的大哥跪坐在地上,發髻淩亂,衣袖都有被撕壞的痕迹,最可恨的是他右臉上赫然一道鞭痕!醒目的告訴我大哥受了多大的委屈。馮緻手拿長鞭站在他面前,身側一個狐媚的男人抱着臂賤笑着。我理智瞬間崩裂,喚出寒霜劍擋住再次落下的鞭子。我看着馮緻兇狠的神色,恨不得把她和那個男人當場撕碎扔進亂葬崗。
我提劍朝馮緻面門上刺,她被吓的跌坐在地上,胡亂喊着救命,和方才簡直判若兩人。就在我将要貫穿她眉心的時候,顧成靖趕了上來,一個飛挑把我的劍打偏了。他把我半摟在懷裡,神色慌張,“殿下不可!”
他接了我一個怒瞪,湊到我耳邊說:“她畢竟是馮家獨女,說什麼也不能殺她。”
馮緻被人攙扶着站起來,此時性命無憂,她又挂上了那副嘴臉,陰陽怪氣的,“铮王殿下好大的脾氣,我方才還以為是哪家的刺客呢。也不知殿下私闖民宅是所謂何事?不會是想來摻和我馮家的私事吧?”
我方才壓下的殺心又起,咬牙控制着自己,“你家的私事?你對我大哥百般淩辱,難不成孤不該管嗎?”
“呵,嫁出去的男兒潑出去的水,蕭則铎是我的人,我還打不得罵不得了?”
忍耐,我要忍耐。“我大哥做了什麼事,要被你這般鞭打?!”
她揚起那顆可惡的腦袋,“他嫉妒我寵愛楊氏,欲往他菜裡下毒害他毀容。這般妒夫,我不打死他都…”
我實在忍無可忍,沖過去一腳踹在她腹部,我這腳帶了靈力,當時便把她踹得雙膝跪地,一旁的楊氏想來扶她,被我一股水流拍到數米外,砸在柱子上昏死過去。一旁的府衛簇擁着,有人想上來護衛被顧成靖一聲劍鳴吓退,想跑又不敢跑。
我彎腰用力捏住馮緻的臉,強迫她看着我,“馮緻,你怕是忘了孤是誰了吧。我大哥若有半點馬虎,孤會讓馮家九族都來償命!”
她眼裡閃着驚恐,可還是找死地說:“你…你敢!你若是殺了我,我母親不會放過你!”
我拾起地上掉落的長鞭,狠狠抽在馮緻右臉上,她“啊”的一聲倒在地上。我抓着她的頭發把她立起來端詳鞭痕。還不夠深。我又抽了一遍。
不夠…還不夠。我還想再拽她起來,卻被人握住了持鞭的手。“靈兒…可以了。”
大哥的聲音都有些沙啞,我想哭,可眼睛說不出的幹涸。一陣無力感湧上我的心頭,我不敢去看大哥的臉,隻得呆呆地盯着地面。我不能殺她…我不能……
我脫力地把鞭子扔掉,馮緻在地上縮成一團,恐懼地看着我。我突然又有了力氣,我絕不能讓大哥過這樣的日子。于是不顧左肩傷口的疼痛,我拉着大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