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現在更加好奇,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她所認識的生活中的人,變異了,這算是生化危機嗎?被咬會感染嗎?空氣傳播嗎?
就在這個時候,方眠胃部的抽搐又開始複現了,她胃裡像是被灌進濃酸一樣,抽搐着痙攣起來,伴随着刺激的酸痛,方眠的臉色頓時變了,僵硬地蹲下了身。
很難受,啊……好難受,她緊緊蹙着眉頭。
“眠眠,你怎麼了?”賀言深連忙上前,幾步的距離,他就看見方眠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她看上去很糟糕。
“哪裡難受嗎?還是害怕?”賀言深詢問着她。
方眠的臉色雖然慘白,但她的眼神很平靜,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從一開始的偶爾抽搐到後來越來越頻繁,現在隻要她一不按時吃飯就會發作,越來越嚴重。
“賀言深。”她咬緊牙,聲音細碎,“你有吃的嗎?”
賀言深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回答:“我去給你找!”
然後他起身,方眠身邊的位置就空了出來,她快要頭暈目眩,已經不關心賀言深要去什麼地方找了。
她想着自己的包子,緊繃着面孔想,劉桂芬呢?她沒有在十樓看到劉桂芬。
孕婦吃起來肉應該很多吧……怪物說不定會優先選擇她。
方眠強行撐起身體,開始往樓下看,她目光緊緊盯着四樓,盯着劉桂芬家門口,一種本能驅使着方眠站直了身體,然後緩緩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她要下樓。
“小姑娘你要去哪兒!”一個老人拉住了她的手,是住在八樓的住戶,孫奶奶,老伴去年沒了,就在筒子樓出的殡,方眠有印象。
她目光僵直:“劉桂芬還在屋裡。”
這個時間,劉桂芬剛收攤回來,肯定在睡覺。
孫奶奶目光閃爍了兩下,又道:“可是下面很危險,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方眠冷汗頻頻,她連多一句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推開孫奶奶的手繼續往下走,正要踏下一個階梯的時候,她又被拽住了。
一雙有力的手,将她攔腰抱了過去,熟悉的力度、熟悉的溫度。
“你别亂跑!”賀言深着急地告訴她,然後往她嘴裡塞了一塊東西。
方眠下意識咀嚼了兩下才知道是玉米餅,帶着微微的甜味,她連着吃下去三塊才覺得視線恢複了一點,沒有在暈眩了,她把腦袋靠在賀言深肩窩裡,撐着精神問:“我煤氣沒關,會不會着火?”
沒想到賀言深說:“關了,我關掉了。”
一顆懸着的心就這麼放了下來,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很吵。
這個時候,方眠才有了精力去聽周圍人說的話。
原來這麼短的時間裡,十樓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很多人都站在了這裡,他們讨論的聲音很嘈雜。
“那絕對就是林彬,三中教美術的,我同事兒子就是那個學校的。”
“都是人,都是人變的,這算什麼?埃博拉?”
“先想想怎麼出去吧,出去才能報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弱弱地道:“那個……我有望遠鏡,你們要來看一下嗎?”
遲疑的聲音,聽上去像個學生。
有人從他手中接過了望遠鏡,朝着遠處看了過去。
巷子裡,胡同口,菜市場,人們在驚恐地奔跑,狗一樣爬行的人類,扭曲着四肢到處咬人的僵屍,有個小孩停下來砸了它一石頭,眨眼間的速度,被一口咬掉了半個身子。
孩子的母親沖了上去,被一口咬住了頭,在灰褐色的畫面裡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人們不約而同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已經完全被恐懼滲透。
怪物,吃人的怪物,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