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花其實心裡很累很苦,但是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時的絕對不能倒下,她一定要撐起她跟張緒茆好不容易創造起來的家,更要替張緒茆好好守護這一群人。
連續兩天沒睡覺,又哭了整整兩日,那隻受過傷的眼睛又開始發炎了,王秀花讓張哆哆找來黃蓮水給她敷眼睛,誰知眼睛還沒敷好,就聽到趙小慧沖了進來喊道,“阿娘,阿娘,不好了,我們家的豬被人偷了!”
王秀花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開始陷入深深地自責,“都是我的錯啊,都怪我啊,你阿爹死前都告訴過我,一定要讓人看着豬圈,是我沒看住啊,是我大意了這才讓别人把我們家的豬也給偷了啊!”王秀花捶胸大哭。
這下完了,什麼都沒有了,一頭将近兩百斤的豬,就這樣被人給偷了。
“阿娘,你别這樣,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們幾個沒看好豬圈,哪裡想到這些人這麼猖狂,連我們豬圈的鎖都被撬開了。”黃會員道,“強盛跟強國已經去找了,說不定還能找回來,阿娘,你别擔心,更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啊!”
男人們都出去找豬去了,就連張強明也跟着一起,屋子裡就隻剩下一群女人幾個孩子,雖說王秀花家的這幾個女人個個不輸男人,可此時也都沉浸在悲傷中,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張強盛他們三兄弟在外面找了兩三個小時,一直到晌午才灰溜溜回了家,看他們幾個的表情也知道這豬是找不回來了,王秀花并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一個人默默地去擦那把太師椅,一邊擦一邊流眼淚。
過了一會兒,王秀花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叉着腰道,“從今兒開始,你們更要争氣,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們這個家就不會散。豬被頭了就偷了,現在我們湊點錢去買隻小豬,把它養大不就是了?怕什麼,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
一隻小豬要一百二十塊錢,誰也不想多出一分,以往都是張緒茆自己花錢去買小豬崽,可今兒他已經不在了,自然要三家一起湊錢了。
兄弟三個除了黃會員手上有點小錢外,其他兩個窮得要死,别說錢了,能養活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哪怕再有錢,也不想一個人掏,所以最先開口的是黃會員,“這買豬仔是要買的,現在豬仔一百二一隻,要麼我們兄弟幾三個一家出四十元?大家覺得如何?”
其實這個提議也算公平公正,但是其他人并不這麼認為,就比如說村裡要買個什麼東西,富人跟窮人出一樣多的錢,富人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而窮人自然也覺得富人占了便宜,自己吃了虧。
所以在張強盛跟張強國眼裡,張強明家比自己家有錢,那肯定不能這麼分工。
“我不同意,小慧身子還沒恢複好,我家還欠了不少錢,我沒有那麼多錢。”張強盛搖頭道,左手夾着一根煙,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而這一抹狡黠很自然就落入到黃會員的眼中,畢竟她也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她随後又看了張強國一眼,誰知這時候張強國也開了口,“我也不同意這樣分配,我就一個人又沒成家,也沒有任何收入,這四十塊錢我實在是拿不出。”
其實在黃會員心裡,張強國一直比自己弱,而張強盛則是跟自己差不多,所以當張強國說自己沒有成家拿不出那麼多錢時,她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補充道,“要麼強國少出點,其他的我們家跟強盛家一人一半,如果這樣不行的話,那就不要養了,或者說自己分開養,不在一起養。”
之前黃會員每天要出攤,而張子坤要上學,張強明成日癱在床上,别說養豬了,就連家裡那頭牛也基本上都是王秀花每日定時放山上去的,所以她沒辦法養豬,就隻好出了糧食錢到年底分點肉,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張連英有十來歲,能照顧家,能喂豬割豬草,而她就可以一心出攤賺錢。
“這說的什麼話?”一聽到分開兩個字,王秀花很明顯不太高興,在王秀花心中這一家子人和睦比什麼都重要,而今黃會員提出分開養豬,不就是想說明不想跟他們在一起了麼,這就是典型的不和睦的表現,她微怒,“這好好的一家子人怎麼就要分開養豬了?你們阿爹前腳剛走,你們後腳就要搞分裂啊?這豬我不同意分開養,就按照會員說的辦,阿明跟阿盛出的錢一樣多,阿國考慮到就一個人所以少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