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外面的空氣好清新。

車後門關閉，長長的公交車前門堵滿了上車的人。

蔣暖回頭，透過玻璃車窗看着車裡的沈清風。

他摸摸衣服後面，垂眸和曹振不知道說些什麼，忽然擡起眼，正好撞上蔣暖的目光。

蔣暖心裡慌的發虛，迅速收回視線，握緊斜挎包的肩帶快步走遠。

走着走着變成了小跑。

她邊跑邊從包裡掏出手機。

沈清風看着步伐逐漸加速的蔣暖：“……”

他就這麼可怕？和他對視一眼要害怕的跑開？

半分鐘後，沈清風聽見自己的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

他按開手機，看見蔣暖給他發來消息:

對不起，你身後的衣服膠印是我剛才上車時候不小心撕掉的，我一會要上班，中午時咱們商量一下賠償事宜可以嘛？

“噔”的一聲，蔣暖又發了一條：

要是中午你沒時間的話，你什麼時候方便咱們再談也可以的。

是的，蔣暖在逃跑和道歉之間，選擇了逃跑着道歉。

沈清風盯着屏幕上軟聲軟語的道歉，腦子裡想起剛剛蔣暖跑得波波頭發梢後揚的落荒模樣，唇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對了，”曹振玩手機玩得無聊，和沈清風找話茬聊天，“你認識剛才那個短發女孩嗎？”

沈清風拇指敲字：“我知道她是咱們學校的，不算太熟悉。”

曹振推推眼鏡：“不熟的人，你為什麼給她讓座讓的那麼熱情？”

沈清風摁下綠色的“發送”鍵，挑眉看看坐的一臉安心的曹振：“因為我沒你臉大。”

曹振：“……”

——

第一天實習的蔣暖上午工作還算順利。

實習半天，蔣暖除了收獲輕松外，也更加堅定了她跨專業考研的心。

她對着電腦上數字密密麻麻的報表，僅僅是看，她都腦殼疼，要是以後真要天天幹這個，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後的生活會多難熬。

午休時間，蔣暖一個人去食堂吃飯。

她咬口雞腿，心裡琢磨着怎麼給沈清風回消息。

沈清風很大度，輕描淡寫的回了句“沒關系，衣服是舊的”。

蔣暖嚼着雞肉，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手指點着鍵盤，回道：

膠印畢竟是我撕掉的，真的很對不起，你衣服多少錢呀，我賠給你。

消息發過去，蔣暖扣過手機打算專心幹飯，不料對方秒回：

不用。

蔣暖鼓腮幫嚼米飯，緊皺眉頭，義正言辭敲字拒絕：

不行的，怎麼說衣服也是我弄壞的，我要賠，你告訴我多少錢，我轉你就好啦。

沈清風：兩千九百多。

蔣暖：……

打擾了。

她一個月房租都不到兩千九。

蔣暖咬咬筷子，思考怎麼能從自己微薄的生活費中擠出兩千九百塊錢。

沈清風接着又發來消息：

這衣服是我高一時候買的，時間太久膠印本來就不牢固，不是你的問題，不用賠。

蔣暖看着消息，輕輕歎口氣。

沈清風人還怪好的嘞。

蔣暖目前确實拿不出那麼多錢，隻能回道：

好，真是對不起，謝謝你啦。

了卻一樁心願，蔣暖如釋重負地大口往嘴裡扒飯。

兩千九百塊，慢慢攢攢，攢夠了再讓向婉婷轉交給沈清風就是了。

晨光購物中心。

沈清風和曹振面對面坐着吃肯德基，兩人腳邊堆放着數不清的彩色購物袋。

沈清風看了看蔣暖回複的最後一條消息，鎖屏，優雅地吃漢堡。

曹振慢悠悠地吸可樂，打個嗝：“诶，你身上這衣服，我記得是你在寝室打掃衛生的時候穿的吧，今天怎麼穿它出來了？後面膠印舊的都被刮掉了。”

沈清風冷哼：“誰讓你早上催的那麼急？我順手拿一件衣服就套上了。”

曹振并沒有感到一絲愧疚，繼續吸可樂：“那你得感謝我。”

沈清風長腿交疊，看他：“我感謝你什麼？”

“若不是我催的緊，你就得穿一件新衣服出來，那麼現在，掉的就是新衣服的膠印了。”

“……”

曹振笑眯眯：“所以為了答謝我，這頓飯就由你買單吧！”

沈清風臉色黑如墨水：“滾！”

——

蔣暖的實習單位是一個學姐介紹的，工作輕松，早八晚五，周六周日休息，前輩同事們對蔣暖很友善。

蔣暖喜歡這裡的工作氛圍，她覺得自己應該會愉快地度過短暫的實習期。

蔣暖白天上班，花生一隻貓在家裡很乖，不亂拆家，每天晚上會在家門口準時蹲坐等蔣暖下班。

累了一天的蔣暖每次打開門，都有一隻毛茸茸軟乎乎的貓撒嬌沖進她的懷裡。

蔣暖晚上學習考研時，花生也不吵不鬧，團成一團趴在桌子的一角，甩動尾巴陪她。

人生有目标，身邊有隻貓，蔣暖覺得自己簡直是人生赢家。

轉眼間蔣暖養了花生已經半個月時間，花生能吃能睡，貓臉從一小條成功發腮，身子胖得圓滾滾，走起路來屁股一扭一扭的，rua起來手感更舒服了！

周末假期，蔣暖決定給自己溫馨的小窩來一個大掃除。

花生調皮搗蛋，咬住蔣暖的拖布不讓她動。

蔣暖笑盈盈地舉高拖布逗它，花生伸出短爪子夠，蹦跶半天沒抓到，急的喵喵叫。

蔣暖幹脆直接把拖布放在地上，任由花生咬。

她費力搬開沙發，打算先掃一下後面的積灰。

挪開沙發時，蔣暖發現一根沾了灰的紅繩躺在白色沾灰的瓷磚上。

她蹲下看了半天，恍然大悟，抓過貓前爪瞧。

花生正認真地啃拖布，半個身子忽然被扯過去，嘴不滿地撒開拖布條沖蔣暖軟軟地“喵喵”叫。

“這應該是你的紅繩吧，怎麼掉這裡了……”蔣暖自言自語，撿起紅繩拍拍上面的灰塵，重新系在白色的貓爪上。

“OK了，”蔣暖站起來，從貓嘴裡奪過拖布，“我要拖地啦，聽話花生，自己去旁邊玩貓抓闆。”

花生一身反骨，兩隻毛絨絨的爪爪抱住拖布不撒手。

蔣暖：“……”

蔣暖這幾天感冒身體不舒服，明天又要起早上班，她晚上沒複習的太晚，背了兩頁單詞，簡單沖沖澡，定好鬧鐘去睡覺。

花生早早地躺在床上，像人一樣枕着枕頭，兩隻爪抓着被子睡得香噴噴。

蔣暖一看見貓貓睡着的樣子心被萌翻，撈過貓抱在自己懷裡深深吸一口，關燈，美美地閉上眼睛和貓貓一被窩睡覺。

床頭的哆啦A夢鬧鐘秒針轉動，滴滴答答。

分針微動，定格在數字6的位置。

早已沉睡的花生突然睜開眼睛，兩隻貓眼在黑暗的環境中發出光亮。

他動動鼻子，偏轉貓頭，看見身邊熟睡的蔣暖。

他渾身的毛驟然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