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那裡。”朗時野神色嚴肅,太明顯了,這麼做不就是大張旗鼓地表明裡面有重要的東西,柳絮洇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會幹這種事。
他領着關山月一層一層的從樓下晃上去,假裝是來幫忙的,等晃到二層右側的房間時,朗時野停住腳步。
關山月見狀,迅速上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擋住了朗時野,朗時野半蹲,捏着一根細絲狀的器物在鎖上搗鼓幾下,“咔哒”那扇門彈開一條縫。
趁無人注意,他們迅速溜進那間房間,朗時野一進門就直奔桌台,他盡量小動作地翻找着。
關山月站在門口把風,自言自語:“乖乖,不愧是經商的,心黑的很,在自家還玩心計……”
門外有腳步聲經過,關山月警惕地抵着門,好在腳步聲并未停留,很快就過去了。
再一轉頭,朗時野已經将一個本子放進懷裡,快步走來,他的頭微微一揚:“東西拿到了,走!”
不過幾個呼吸間,二人從那扇門溜出,借着長工的身份一路暢通無阻出了七霞坊。
他們一路腳步不停,一直到昨日相談的院落才停下,路口拐角處绮羅仙正站在那裡,一臉淡然地看着他們。
“正好,齊全了。”朗時野笑着抽出懷中的本子,幾人進了院落,門閉上。
“這是七霞坊的賬本,我粗淺翻看過,從今年開年前七霞坊在運貨這一方面上多出很多支出,而且租的都是大船,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商業貿易外的進出賬,甚至還有一筆進了郡丞府。”他邊翻賬本邊簡要說明。
绮羅仙抱着劍,靜靜聽着,等他說完後接着道:“我今日去碼頭調查過,碼頭最近的用船量大增,說是運送七霞坊的貨物,船工都忙不過來,哪怕深夜也在上工,而且船老大似乎是和官府疏通過,附近的居民向官府反映許多次都被敷衍走了。”
“郡丞府,七霞坊……官商勾結,這揚州真夠亂啊。”關山月支着手臂,不住搖頭。
“你的動作最好快些,我今日去時碼頭上柳絮洇親自守着,瞧着最遲後日船就要運“貨”走了。”绮羅仙話語中不免透出些許焦急,若明日再救不出人,越瑛的處境就危險了。
“你且安心,他們不會有後日了。”朗時野摩挲着賬本,“今晚柳絮洇就會發現賬本消失,那邊立刻就會有動作,那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
兩人同時看向關山月,關山月面色一凜,立即說:“人手都安排好了,隻要信号一出馬上就可以行動。”
朗時野點點頭,轉頭問绮羅仙:“绮姑娘,你說你有法子找到關押那些人的地方,今夜可否請你一助。”
“這是自然,”绮羅仙拿出那顆夜明珠“這就是我要這夜明珠的作用,我的鲛人朋友告訴我,夜明珠是鲛人淚形成,隻要跟着它,越靠近落淚之人的地方,夜明珠越亮。”
“依照上次這明珠的亮度來看,關人的地方隻怕不遠。”
“好,關山月,到時信号一發出,你就帶人去碼頭把船老大擒住,我和绮姑娘去地牢救人,記住,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把整個揚州鬧起來,要讓他們毫無回旋的餘地。”
“明白了,老大。”
“時間緊迫,绮姑娘帶路吧,現在去找人。”
說罷,幾人分頭行動,一刻也不敢耽擱。
七霞坊内,柳絮洇勃然大怒,扔了滿地的筆墨紙硯,那些名貴的茶具花瓶不要錢地碎了一地。
她揪着自己的頭發竭斯底裡:“蠢貨!飯桶!我養你們幹什麼吃的,賬本丢了!我就出去一個上午!你們就把賬本看丢了,你們怎麼不把自己的腦袋看丢!”
她焦慮地踱來踱去,啃着拇指指甲,那本賬本上不但記着這段時間船隻的支出,還有和東宮,官府的往來,更别提她為了賺錢還做了假賬,要是被抖出去……
柳絮洇惶恐不安,内心如被慢火炙烤,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為什麼?為什麼這幾日諸事不順,逃出的人還沒找到,船也沒準備好,現在賬本還丢了,難道是太子發現了她的意圖?是誰告的密?難道是周也為那個老匹夫?還是蔣老三?
疑心開始生根發芽,柳絮洇已經自亂陣腳,她不再信任任何人,她捏緊紅木扶手,目露兇光,語氣狠辣:“這件事不許外傳,若讓我聽到風言風語,明日你們全家老小就在亂葬崗相會!”
下屬們一驚,皆是跪下磕頭求情,柳絮洇呼吸急促,這件事她應該告知太子或者周也為,可是她想活着,想保命,她得暫且瞞着,待她送走這批人,抓到那個偷賬本的人,她定要把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