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瑛也想不明白怎麼朗時野那兒的人都那麼……開放,他老家民風這麼彪悍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直到朗時野推門進來,看他兩互相瞪着對方,挑起半邊眉毛:“幹嘛呢?眉來眼去的。”
“……”
越瑛真的心累了,這些人怎麼還輪着來。
“沒事,不打擾你們了,老大我先走了。”關山月逮住機會從尴尬氛圍中溜走,臨走時還狠狠握拳為朗時野打氣。
“?”
他轉回頭,越瑛已經背過身去不看他,這是惱了又不想理人了?朗時野啞然失笑。
“對不住,讓你受苦了。”
沉寂的空氣裡飄來這麼一句話,越瑛不語,隻偏頭看着床角的黃楊木床柱。
他心中明曉,越瑛此刻懶于與他多言半句,于是再接再厲:“莫要氣了,我與你賠罪,聽聞揚州夏荷亭亭清絕,請你去遊湖如何?”
越瑛閉目回道:“将軍的賠罪我可不要不起,誰知後頭還要不要還?”
知他在說哪件事,朗時野莫名心虛,話中卻是大有惋惜之意:“真是可惜,那城中安排好的畫舫,後日的七夕會隻能我一人去……”
聞言越瑛指尖微微蜷縮,瞧見他似乎有所松動,朗時野嘴角露出一點笑,:“這次不騙你,說了去玩就是去玩,不摻雜旁的事。”
“那真可惜,将軍在我這裡似乎沒什麼信譽,一次是掉坑,兩次就是蠢了。”
他的下颌繃緊,轉過來波瀾不驚道。
這下朗時野是真的無法了,怪也隻能怪他自己,恰逢此時,绮羅仙端着藥碗過來,審視地瞧着朗時野:“你過來做什麼?”
“……”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朗時野頭疼地扶額,真是母子倆,一樣的難纏。
“别催,别催,這就走。”他急步從绮羅仙旁邊走過,臨走時還囑咐道:“你好好養傷,要是想出去了就讓下面的人告訴我。”
盯着人影消失在拐角處,绮羅仙方回過頭來放下藥碗,探手去摸他的傷口,輕聲問:“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姑姑。”許久沒喝水,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绮羅仙端來藥碗,碗中藥湯左□□晃,滾出一股苦味。
“宴之,先喝藥,來。”
待越瑛将藥囫囵下肚,她又倒來煮沸過的白水,盯着他把白水也喝盡,收了碗,才問:“他剛才與你說了什麼?可是又要你做事了?”
“沒有,他邀我進去遊湖,說當做賠罪。姑姑放心,我不會去的。”越瑛搖頭回答她。
“對了姑姑,昨晚救出的公子可還好?他曾幫過我,我還未向他道謝。”
聽他提到這,绮羅仙想起昨夜與那男子的一番對話。
“你既是鲛人一族,明日過後盡快回去吧,如今世道不穩,你繼續待在這會有危險。”
那男人點點頭,朝她抱拳,:“多謝姑娘聖姑救命之恩,沅感激不盡。”
“無妨,受人所托替人辦事。你盡快啟程吧,你的族人還在等你。”
男人拎起包袱,左右看了一圈,疑惑地問她:“那個小夥子呢?不和我一起走嗎?”
“他為何要和你一起走?”绮羅仙蹙眉。
“他難道不是我們的族人嗎?我分明聞到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氣息,因而才出手幫他。”
“他……”绮羅仙眼神微妙,臉色凝重,很快她收回思緒,“他不和你一起走,過幾天我會再安排他的去處。”
語畢,鲛人不再過多糾纏,道别後背着包袱上了馬車。
思緒翻滾,她的眼神掃過越瑛,最終歸于一句話:“宴之,你不喜歡他麼?”
聽到這個問題,越瑛微怔,繼而回答:“談不上,他的行事太偏激,我不适應。”
绮羅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以宴之的脾性,鮮少有這般愠惱之時,即便有,亦很少付諸表象,他自己沒發現,绮羅仙可是明明白白看在眼裡,還有揚州地牢初見時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分明和朗時野的一樣。
他自己感受不到,旁人卻清明,還有鲛人說的,若是朗時野的氣息,那在他們闖入地牢時他就應該識出這道氣息不屬于越瑛,可他卻什麼都沒說,要麼是他說謊,要麼,就是他聞到的不是朗時野的氣息。
說謊沒必要,那麼,他聞到的氣息……
“和他一起去吧,你也該放松一下了。小時候你不是總盼着出去遊湖嗎?”
“姑姑?”越瑛錯愕地張嘴。
“去吧,宴之,我這裡還有些事,你還得跟上他一陣,也讓他替你擋擋那些壞事。”
如若真如自己所想,那讓越瑛跟着朗時野反倒可以護着他,這事,她還得再去查查了。
绮羅仙意味不明地盯着那隻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