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勇啞言。

趁他氣勢不足，周雁還繼續說道：“私生活不檢點，你們公司不一定會開除你，但如果我把你貪污公司公款的事捅出去，那不僅會開除，恐怕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你。”

姚勇徹底吃了癟，恨恨地叫了幾聲：“你、你、你…”

最後挂斷電話。

不知不覺之間，周雁還手心裡也已泛起一層薄汗，他放下耳邊的手機，喉嚨口滾動幾下。

辦公室門處傳來幾聲“笃笃”的敲門聲。

周雁還站起身，一邊猜測會是誰，一邊快步邁到門邊，打開門。

門外站着他的頂頭上司，手上拎着公文包。

周雁還忙把門敞開：“您工作真是太認真了，到現在還在加班。您進來坐坐？”

領導呵呵笑道：“從門縫兒裡看到有光，果然在。不坐了，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

“行，領導辛苦。”

周雁還送走領導，折回辦公桌邊，收拾好公文包，關掉辦公室空調，鎖好門。

走出辦公大樓，走到院裡，周雁還擡頭回望。黑夜中的辦公樓威嚴聳立，樓上還有幾個辦公室亮着燈，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大樓别有一種孑然而立的寂寥感，院外車水馬龍，喧嚣吵嚷，它則靜靜矗立在這裡，好似一位隐世大俠俯瞰人間，在他眼中，人間事都不過如此。

周雁還回望良久，裹挾熱氣的晚風一陣一陣地撲在他身上，在空調間裡待久了，反倒覺得這晚風吹在身上很舒服，煩躁不定的心也被這陣晚風撫慰得平靜。

他轉身走到自己車邊，坐上駕駛位，駛出院子。

當日剛吵過架，周雁還和曹缃绮沒有再聯系。

次日中午，周雁還去單位食堂吃飯，看到單位食堂一道紅燒小公雞，立刻想到曹缃绮。她在别墅裡住的幾天裡，周雁還也給她燒過這道家常菜，一向不怎麼吃碳水的她用湯汁泡了一碗多的米飯，全部吃完。

周雁還舀了幾塊雞肉，又盛了一點湯汁澆上米飯。走到一個角落裡的餐桌坐下，三下五除二地扒完餐盤裡的飯，然後将餐盤送到洗碗阿姨那處。

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午休時間，周雁還回到辦公室，把門反鎖上，将窗簾拉上，躺在沙發上準備歇午覺。他強迫自己大腦放空，但和缃绮的矛盾纏在腦中，擾得他睡不着。

他索性不睡了，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起茶幾上的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支。

黑暗的辦公室中，一簇藍色的星火竄起。接着，騰起一串煙圈，是縷縷不斷的愁思。

·

缃绮掐掉了今天第三個來自周雁還的電話。

兩人吵完架的第二天晚上，周雁還便主動給缃绮打來視頻電話，缃绮沒有接。他随即給缃绮發了文字消息，大緻意思是，事情都已處理好，姚勇應當不敢再報複他們。文字消息最末，周雁還說了一句：“咱們沒必要為别人家的事吵架，别冷戰了。”

雖他主動放下身段破冰，但卻不曾說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缃绮不滿意。随後幾天他打來的電話，缃绮一個都沒接。

缃绮閑時，也會想到周雁還。她會想，周雁還怎樣處理這件事，才能令她原諒他？想來想去，她好像也想不出一個準确答案。其實她心裡的氣早消了，但咽不下這口氣，絕不肯輕易原諒他。

周四晚上，周雁還給缃绮發了一條微信：我明天下班後去接你。

缃绮不是很意外，可是她仍然拿喬，不回他的消息。不過她心裡知道，明天他來，他是一定會去的。

冷戰解決不了問題，想解決問題，還是要好好談談。

第二日下午三四點的時候，缃绮收到周雁還的消息：我到了。

缃绮才睡醒午覺，她不慌不忙地從床上起來，洗漱換衣梳頭。換完衣服，她在鏡前照了好一會子；而平時随意挽一個丸子頭的她今天梳頭梳得格外仔細，不容許發絲有一點淩亂。總之，是能拖就拖，一定要晾一晾周雁還。

缃绮走到鎮政府大門口，這一路她走得不快，可還是出了一身汗。看到周雁還的車後，她習慣性走向副駕。剛走到副駕旁邊，她就愣了一愣，轉而走到後側門，打開門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