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還掩好笑容，輕輕一掌拍在榮柏濤腿上：“你先别在這兒八卦了，你先說說，到底見不見人家，什麼時候方便見？

“哎，”榮柏濤眼神幽怨地瞥向周雁還：“你都發話了，我能不見嗎？要是不見，你在小姑娘面前多沒面子啊。”

“行——謝謝榮總給我這個面子。”周雁還倒了杯茶，兩手捧着，遞給榮柏濤。

“去你的，”榮柏濤笑着接過杯子，“但是事先說好，我肯定還是要秉公辦事的。你也知道，那些老頭不太贊同我倆想做的事，正等着去我爸面前告我的狀，我不能在這種時候，讓他們揪住小辮子啊。”

周雁還原本輕松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凝重，緩緩點兩下頭：“行，我明白。”

然後倆人确定了方便見面的時間。

晚上下班到家，周雁還發微信給缃绮，通知她和榮柏濤見面的時間，接着他順手點進缃绮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設置了僅三天可見，能看見的最近一條是她這個周末遊玩的照片。照片裡的她穿着墨綠色風衣，站在火紅的楓葉之下，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唇上的顔色與頭頂的楓葉一樣嬌豔欲滴。

好的是，她還置頂了不少朋友圈。周雁還點進朋友圈，拉到最下面，開始一條一條地看。

最下面一條是她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以幽默風趣的方式公布自己考上研究生的消息。

倒數第二條就是她研究生的畢業照。她穿着碩士服，手裡捧着一束鮮花，在學校的标志建築旁一一拍下照片。周雁還的手指劃過一張張照片，腦中不自覺浮現出她徜徉在校園中的畫面。

初夏裡，她滿面春風地跑在遮天蔽日的林蔭下，跑過鮮豔的花叢，跑過嫩綠的草坪，暖意醺人的微風吹拂起她碩士服的衣角，輕飄飄的她，如同一隻蝴蝶。

周雁還忽然感到遺憾，如此美好的時光，他卻沒資格參與。

再往上翻了翻她其他的置頂朋友圈，大多是生活，每逢過年時，都會有一張她和爺爺奶奶的合照。但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過她對象的身影。

“不過如此。”周雁還心中想。

·

到了約定見面的那天，照舊是由劉子修開車，載着于姐和缃绮去華榮。

三人到達會議室時，周雁還和榮柏濤都還沒到。三人坐在會議室中一邊做準備工作，一邊等待。

五分鐘過去，還沒等來華榮的人。

劉子修忍不住，開始八卦：“聽說小榮總雖然已經四十幾歲了，但剛結婚沒幾年，今年夏天他孩子剛剛出生。”

缃绮前幾天也聽過這個八卦，還在心裡嘲笑，周雁還他們師門在婚姻問題上倒真是“一脈相承”。

“他夫人娘家好像也就就普通家庭，”劉子修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缃绮，你的外貌、工作、學曆，如果想找個榮總這樣的，肯定也能找到。到時候，你班都不用上了，歇在家裡享福就行。”

劉子修說着這話時，周雁還剛走到門外，聽見劉子修這些話，他暗暗腹诽，這小夥子看輕了缃绮，也看輕了榮柏濤的愛人。但他突然想起那年缃绮說的那些話…他眉間猛然一抽，開始好奇，缃绮會如何作答呢？會不會劉子修的這些話，正說到她心坎上。

周雁還伸手攔住準備替他開門的秘書，停在會議室門前。

缃绮知道劉子修的本意是恭維她。如果是本科的她聽到這些話，或許還會小小竊喜一下，現在的她隻會覺得這些話是對她的輕視。因為她逐漸發現，什麼有錢人，什麼豪門，通通靠不住，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缃绮頭也不擡地繼續調試PPT，用開玩笑的方式将這個話題一筆帶過：“那我恐怕是勞碌命，我覺得我還是更适合上班，不适合待在家裡享清福。”

門外的周雁還莫名送出一口氣。

他示意秘書先敲了敲門，然後再推門走進去。

幾人打過招呼後，榮柏濤緊随其後到來，于是又向榮柏濤問好，缃绮也跟在于姐後面問候了聲：“榮總好。”

在座的幾位，榮柏濤隻熟悉缃绮，再加上他總是沒個正行的模樣，一進來就先和缃绮開玩笑道：“怎麼就問個好？曹小姐都不當面謝謝我，虧我上次還請你吃飯。”

榮柏濤此話一出，缃绮兩頰飛起紅雲，下意識看向周雁還。畢竟自己的上司于姐還在這兒，越過于姐和客戶方玩笑，她擔心引起于姐不滿。

周雁還也覺得榮柏濤這話将缃绮架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便主動開口解圍：“别在這兒和人家小姑娘套近乎，那頓飯明明是我付的錢。我作為曹小姐故友，我請曹小姐的。”

“那我應該謝謝的是周主任了。”

兩人一唱一和，又将剛才榮柏濤的話拉回到“私交”上，不至于讓于姐和劉子修在一旁太尴尬。

周雁還看到缃绮已經把PPT打開，催促道：“好了，開始展示你們的方案吧。”

主要由缃绮介紹了本單位目前能拿出的方案，詳細說明了該方案給予華榮多大的政策優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