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輕到底是沒經驗，藏不住心思，缃绮看着他的臉由白轉紅。

缃绮不難為他了：“早飯我收下了，謝謝你。”

缃绮接過早飯，将方便袋紮好，找了個别人看不見的桌肚放好，繼續忙手上的事。今天代表缃绮單位簽約的是單位上的一把手。不求領導能立刻記住她的名字，最起碼也要在領導面前混個臉熟。缃绮力求不出一點差錯，給領導留個好印象。

不到九點，缃绮單位的領導到達會場。九點剛過，周雁還也陪着榮柏濤來了。雙方握手寒暄後，便開始簽約。簽約環節很順利。完成之後，照例合影留念。

出于禮貌，待榮柏濤離開後，缃绮單位的大領導才在部門經理的陪同下離開會場。

于姐跟随在部門領導後，同時帶着缃绮和劉子修，去酒店門口送一送大領導。

商務車停在酒店大門前，司機幫領導按開自動門。領導臨上車前，轉過身和于姐握手：“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剛才我聽你們齊總說了，華榮後面還有項目。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一定努力，一定努力。”于姐微微彎腰，向領導表達自己的決心。

一旁的部門經理齊總伸手指了指于姐後面站着的兩人：“長江後浪推前浪，小于後面的年輕人也是非常優秀啊，這次華榮的項目，兩個年輕人表現得非常好。”

缃绮輕輕舒出一口氣，暗示自己别緊張，接着露出一個淡笑，準備和領導握手，自我接受。

結果她聽到齊總先介紹劉子修：“這是剛從咱們xx公司調上來的小劉，剛來不久，但人很踏實，肯吃苦。”

劉子修上前半步，伸出手和大領導握了握：“您好，我叫劉子修。”

缃绮溫柔的淡笑僵在臉上，已經微微擡起半寸的右手手臂尴尬地垂下去，不自然地左右看看，左手勾起右手手腕，垂放在身前。

等劉子修自我介紹完，齊總才介紹缃绮：“這是我們部門的小曹，也算是咱們的老員工了，幾個大項目她都有參與。”

隻說參與了幾個大項目，絲毫沒有提及缃绮在幾個項目中的表現、作用。

可是在大領導面前，再不甘心，缃绮也不得不保持輕柔的微笑，态度謙遜地微微彎腰，和領導問好：“您好，我叫曹缃绮。”

不料大領導将她上下打量兩下，點點頭，說道：“我眼熟你，我記得好幾個項目的簽約現場，你都在。”

缃绮不可置信地愣了愣，而後心頭一股暖流直湧，險些濕了眼眶，瞬間有一種自己的努力被人看見的感動，再想想剛才齊總的偏心，是既委屈又欣慰。

送走領導，于姐請缃绮和劉子修去吃午飯：“這段時間，你們都辛苦了。”

剛經曆完領導的偏心，缃绮再體面，此時也不想再和劉子修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她禮貌地笑着，搖搖頭：“我還要盯着廣告公司把酒店會場打掃收拾好。”

于姐沒有再堅持，和善地囑咐她今天好好休息，下午給她放半天假。

缃绮回到會議現場，缃绮單位和華榮的工作人員都已盡數散去，隻剩廣告公司的工作人員在打掃會場。缃绮從角落的桌肚裡拿出那份早餐，請酒店的一個服務員幫自己熱熱，正好當午飯。

待飯熱好，廣告公司的工作人員結束工作，離開會場。

偌大的會場裡隻剩缃绮一人，一早上的奔波，再加上方才心情上的大起大落，缃绮隻身心俱疲，因此她頗為享受此刻獨處的時光，沒人打擾，不用應酬賠笑臉，自在地吃完一頓飯。

缃绮随意地翹起二郎腿，口中哼着曲兒，不緊不慢地用調羹攪開菜粥散熱，另一隻手打開抖音，抖音外放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會場中回響。

她邊吃飯邊刷抖音，一個聲音冷不丁從她身後冒出：“很惬意啊。”

缃绮吓了一跳，忘記自己塞着滿嘴的包子，回頭一看，是周雁還。她匆忙要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可是一想，什麼樣的她，周雁還沒見過。于是她面不改色地看着周雁還，仍舊大口嚼着包子，吃完嘴裡的食物，才張口道：“忙了一早上，還不許我歇歇？周總有什麼吩咐嗎？”

周雁還薄唇一抿，翹起來：“沒有吩咐，也不敢有吩咐。你又不是華榮的員工，怎麼好意思勞駕你。”

缃绮心上還堵着一團怨氣，正愁沒個撒氣的地方，且她知道周雁還不會将她說的話告訴别人，于是态度桀骜地說道：“沒錯，我不是誰的員工，我是為自己打工的。”

說完這話，又極其不在意形象地“吸溜”一聲，猛喝下一大口粥。

周雁還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堵得啞言，短暫的尴尬與愣神後，了然地笑出聲：“工作上，誰又得罪你了？”

缃绮張了張嘴，本想說“還是那些事兒呗”，話到嘴邊，她咽下去了，擡眼說道：“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難道能幫我出這口氣？”

周雁還下意識回答道：“你先說，讓我聽聽，說不定能給你一些建議。”

缃绮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擡起精緻的眉眼，别有用心地望向周雁還：“讓我拿到你們華榮的下一個項目，就能幫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