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衣服,好看的人穿好看,難看得人穿難看,帥哥披麻袋是時尚,醜男披麻袋是乞丐。
這個道理很有道理,并能夠驗證到多個場景。
蔣冬霓從玄關走到客廳,再到廚房,又回頭打開衛生間看了看。
這确實還是她的房子,但整個房子可以說是煥然一新。
家具布局都沒有改變,隻是把擺在台面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比如茶幾上隻留了一個紙巾盒,餐桌上隻放了一個熱水壺。
但肉眼視覺的變化,就像一個邋遢大叔剃掉滿臉的胡子,不禁令人眼前一亮,三十八年房齡變二十八,原來還風韻猶存。
家裡的東西算不上多,但東一點西一點,加上蔣冬霓又不擅長收納,房間就顯得不整潔。
張旬從陽台進到屋裡,懷裡抱着一團灰色布料。
是沙發套,他居然把這玩意兒都洗了?
張旬一邊鋪沙發套一邊回頭對蔣冬霓說:“你回來了,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買菜?”
蔣冬霓從他的手臂肌肉上移開視線,環顧四周,“……我的東西呢?”
“哦,我大概理了一下,有些東西收起來了,塑料袋和一次性餐具在這裡,”張旬拉開茶幾底下的一個抽屜,蔣冬霓囤積的裝水果的塑料盒派上了用場,“還有些——”
他從陽台抱了兩個紙箱,一個箱子裡是壓扁了的紙盒、塑料瓶子,另一箱子裡則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張旬是這麼說的:“我感覺這些都沒什麼用了,你看看?”
蔣冬霓:“……”
她蹲下翻看,舊毛巾、缺口斷把的舊杯子、壞了的數據線和小家電、過期的食物、斷水的筆,甚至不知道從哪裡被他翻出來的一支過期口紅,等等等等。
都是一些早該扔掉的東西。
蔣冬霓感覺自己家底都要被張旬翻出來了。
現代人的獨居生活,精緻和粗糙是遊标尺的兩端,蔣冬霓無疑無限趨向于後者。
她會做飯,但隻有能吃的程度和追求,會做的菜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樣,不會做的菜跟着網上的菜譜,不至于不能吃,但僅限于能吃;她也會整理打掃房間,但頻率極低,隻有等地上頭發多到受不了、桌上東西亂到沒空位或者換季的時候,才會來次大掃除。
為了稍微有點形象,昨天在張旬醒之前她還緊急打掃過客廳和廚房。
蔣冬霓有的時候讨厭活着這件事,讨厭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不喜歡做家務。
如果可以,她選擇天天下館子、點外賣,但為了活着,她得省錢,所以很少點外賣,一般都是自己做飯,于是洗衣服之餘,又多了碗筷要洗。
之前合租,和室友們關系雖然不錯,偶爾有什麼好吃的會互相分享一下,但基本也隻是自掃門前雪而已。
沒想到張旬無義務地做了這些活,如此理所當然、毫無怨言,蔣冬霓雖然臉紅、羞愧、難堪,但這種免費家政服務……不管怎麼樣,她隐隐有被爽到啦。
暗暗咋舌,假裝鎮定地咳嗽一聲,“都扔了吧。”
“好。”
張旬戴上蔣冬霓給他的口罩,抱起兩個疊起來的紙箱,用眼睛向蔣冬霓示意可以走了。
蔣冬霓又想起什麼,進卧室然後很快拿着一頂黑色鴨舌帽出來,不過這才發現,她的房間張旬沒有打掃。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進去你的房間。”張旬說,“可以進去的話,我等會回來打掃?”
蔣冬霓:“……”
說得她好像一個手捏小驢鞭的惡霸。
“不用。”蔣冬霓說,“這個帽子給你,試試能不能戴上。”
但因為張旬兩隻手都滿的,蔣冬霓代勞把鴨舌帽往張旬腦袋上一扣。
戴上了,腦袋真小。
雖然這個點不适合再去菜市場買菜,蔣冬霓還是帶張旬到了最近的一家農貿市場。
人不多,但十個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至少有六個會回頭看他們一眼,隻因張旬又高又瘦,戴着帽子和口罩,反而更引人注目。
蔣冬霓有些後悔了,她可能還是低估了一個能當明星的人身上的星光,擔心有誰把張旬認出來,然後立馬會有一堆手機圍着他們咔咔拍攝。
好在并沒有發生這種事。
張旬一直旁若無人地路過一個個攤位,也不知道他是不在乎還是習慣了别人的目光。
張旬問蔣冬霓想吃什麼,蔣冬霓說她都可以。
“那你是更喜歡吃肉還是海鮮?”
“肉。”
“馄饨和餃子呢?我們買點餃子皮回家自己包怎麼樣?”
“你還會包餃子?”
“你想吃什麼,我都會做。”張旬挑了挑眉,自信又有點邀功的意思。
蔣冬霓心思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