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看着她，似乎是很想說點什麼。

“路朝、林霜飛。”

老胡叉着腰，低頭看着這兩人，“我給你倆遞個話筒呗？”

“……”

林霜飛立刻小聲道：“對不起，老師。”

路朝皺了下眉，沒有說話。

他轉了回去，神情有些煩躁。

明明她是主謀，而且他還是受害者。

但最後被這個無良法官一錘子定音給敲成同夥了。

所以這個同桌究竟有什麼用？

老胡收回視線，接着說：“下周有個采茶活動。”

話一落，底下寫作業的學生全都擡起了頭。

“别激動，”老胡說，“活動完了，回來寫個作文，每個班抽五個去參加比賽。”

聽到作文兩個字，剛擡起的頭又全都低了下去。

“哎，但是呢，”老胡又說，“允許你們自己帶吃的過去，中午飯在那邊吃。”

低下去的頭又擡了起來。

一個個眼睛都亮亮的。

隻要能帶吃的，那就是秋遊。

有同學忍不住問：“老師，要分組嗎？”

老胡被提醒了，接着道：“肯定是要分的，本來我是想随機分的……”

“不要啊老師。”

底下傳來學生們的呼喚，甚至還有朝着老胡伸出“爾康”手的。

“小點兒聲。”

老胡說。

剛叽叽喳喳起來的讨論聲立即又小了下去。

老胡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所以這次讓你們自由組隊，差不多五人一組，最後不夠的或者沒找到組的，我再給你們分配。”

底下傳來一小陣歡呼與讨論聲。

“小聲讨論，别給其他班聽到了。”

老胡說。

盡管收着音量，但大家還是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林霜飛也忍不住轉過身，看向了宋莺時的方向。

宋莺時朝她笑了一下，似乎是對着她說了什麼，但教室裡有些吵，聽不清。

教室裡鬧了一陣後，在老胡的控制下，終于安靜了。

不過也隻是表面的安靜，底下傳小紙條的，眼神手勢示意的，總之沒能阻止大家讨論的熱情。

一直持續到下課，教室才徹底喧鬧了起來。

宋莺時拿着包瓜子走過來，“走。”

“嗯。”

兩人一同出了學校，去了平時常去的炒菜館。

飯店離學校很近，前門走出來，過一條馬路，走幾步路就到了。

周邊都是學生，這陣正是熱鬧的時候。

宋莺時問：“我們找誰組？”

“都行。”

林霜飛和她關系一直很好，從初一就是一個班，一直到保送高中，仍舊是一個班，兩人之間已經熟得不能更熟了。

但與其他同學，她隻是處于還不錯的狀态。

“我回頭問問我同桌吧，她應該要和語文課代表一塊，我們加一起，差不多。”

林霜飛“嗯”了一聲。

兩人十分草率地做完決定。

緊接着，宋莺時拿出了拿包焦糖瓜子，“喏。”

林霜飛笑了一下，伸出手。

“你還真不客氣。”

“跟你還客氣什麼。”

兩人分着瓜子。

忽地，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吃獨食？”

兩人聞聲一同擡眼望去。

沈蔺坐在了她們隔壁那桌，似乎是剛來，手裡的卡和手機都還沒放下。

“班長。”

宋莺時喊了聲，将瓜子包裝遞了過去，問：“你要嗎？”

沈蔺伸出了手。

“班長你才是真的不客氣。”

林霜飛笑了起來。

“還行。”

他接過一把，順口問道：“你們組隊了嗎？”

“還沒。”

“我也沒，”沈蔺說，“一起？”

“啊？”

“發個邀請看看，你們拒絕了，我再群發給其他人。”

“……”

有點好笑，還有點可憐。

兩人面面相觑了會兒。

宋莺時小聲問：“你同意嗎？”

林霜飛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小聲說話，但也跟着小聲開口，“我随便呀。”

“那就組吧。”

說完，兩人轉向沈蔺，正要說話。

沈蔺說：“我聽得見。”

“……”

這方角落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片刻。

而後兩人對視着笑出了聲。

-

六點過。

教室裡陸陸續續被學生們填滿。

林霜飛站上講台，揚聲道：“暑假作業補完的可以交到我這裡來，今天沒交的話，要記名字的。”

這個時候，大部分同學都補完了，紛紛放在了她的桌上。

林霜飛看着交上來的作業，慢慢劃掉之前記的名字。

到最後還剩下三個人。

路朝、簡野、李昭然。

林霜飛下意識看向同桌。

他正坐在座位上，撐着下颚，目光沒什麼焦距地望着某處。

不知出于什麼心态。

她莫名地伸出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其實并不算他面前，中間還隔了一個講台。

對一個走神的人來說，這距離并不算短。

下一秒。

路朝擡了擡眼睫，看向她。

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注意到她。

林霜飛有點驚訝。

她動作還沒有收回去，就這樣站在講台上，垂着眼看他。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詢問着。

“你的暑假作業要交嗎？”

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