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遇接着說,“齊南均也發現她的問題了,凡事都要和你對标。”
林錦舒驚訝,“真有此事?”
電話那頭,黎遇擤了鼻涕,甕聲甕氣地說,“齊南均說,每次趙總隻要叫你進辦公室,不一會鄭曉雅就要主動進去彙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都是趙總找你,你從沒主動找他,但是這個鄭曉雅呢,”黎遇不屑地冷哼一聲,“領導不叫她,也要往上湊。”
“所以她才會那麼對你,小舒,這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林錦舒忍不住扶額,“一個月不過掙幾千塊錢,值得搞這些幺蛾子嗎?”
“咱這是個業務部門,工作成果最重要,這些狗撕貓咬的有意思嗎?”
“誰知道呢,我懷疑她宮鬥劇看多了,自我代入了。”
林錦舒打定主意,以後避開和鄭曉雅合作,保持距離。
誰知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天傍晚,趙總把她和攝像記者張曉天一起叫到辦公室。
“錦舒,你去年年底給南山寫的歌詞,我打算拍成短視頻,曉天對裡面幾個景點不熟,你跟他說說在哪兒……”
趙總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甜膩響亮的聲音,“趙總,去年南山的景點稿子是我寫的。”
鄭曉雅自顧自地走進來,擋在林錦舒前面,湊過去看張曉天手機上的歌詞。
林錦舒眼觀鼻鼻觀口,不說話,也不動。
辦公室裡安靜了數十秒,趙總監輕咳一聲,“那個,曉雅,我們讨論的是錦舒寫得歌詞,不是你那篇稿子。”
鄭曉雅這才直起身子,“哦”了一聲,走出了辦公室。
林錦舒皺了皺眉,心想替人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
臨下班的時候,鄭曉雅從她工位旁走過,非常“不湊巧”地,帶翻了她桌上的咖啡。
半杯咖啡不偏不倚,全都灑在筆記本上,屏幕立刻黑成一片。
“哎呀,錦舒,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林錦舒站起來,咬牙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筆記本壞了你負責給我修好。”
鄭曉雅微微一笑,露出得意之色,“放心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叫我男朋友給你買最新款Mac,你這個都用了好幾年了吧,沒事,我男朋友很大方的……”
鄭曉雅正說得起勁,忽然停住,原來,齊南均走過來,一張溫和的娃娃臉,冷得像冰塊。
“鄭曉雅,你辦了錯事,啰嗦這麼一大堆,我就沒聽見一句道歉。”
“快給錦舒道歉!”
大概是被吓到,鄭曉雅瑟縮了一下,随即仰起頭來,氣焰更盛,“關你什麼事,我都說了要陪她一台新筆記本了,還要怎樣?”
“筆記本要賠,道歉也不能少。現在,你就好好向她道歉。”
沒想到一向溫和的齊南均,會露出這樣一面,辦公室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往這邊看。
“你以為隻是賠一台筆記本的事嗎?錦舒剛才正跟我溝通稿子細節,她花了三天時間做得一個專訪,今天好不容易寫了兩千字,你這一潑,又得重新寫。”
“就是,曉雅,你的确該道歉。”
“錦舒平時對你挺好的。”
“今晚錦舒怕是要熬大夜重寫了。”
……
一時間,辦公室裡充斥着指責鄭曉雅的聲音,她那精緻得假面一樣的妝容,逐漸變得扭曲。
眼看要變全民公敵,鄭曉雅沒辦法,隻得站到林錦舒工位前,眼睛不看她,僵硬得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林錦舒唇角微勾,“沒關系,明早記得把最新款、最高配置的Mac送到我桌上,反正你男朋友這麼有錢,又肯為你花錢,一定願意替你賠償我。”
說完,林錦舒站起身提了包往外走,走到辦公室門口停下,回頭對鄭曉雅說,“對了,請你把桌子給我擦幹淨。”
憋着一口氣走出公司,走過路口,一直走到常走的小河邊,她才放緩腳步。
“姐姐,姐姐。”
身後有人叫她。
是齊南均。
他穿一身灰色運動套裝,向她跑來,額前碎發在奔跑中飛揚。
他這樣年輕,朝氣蓬勃,神采奕奕。
林錦舒迅速調整表情,對他笑了笑,“多謝你剛才幫我。”
“姐姐,不要和我見外,如果你難過,或者心裡不舒服,都可以對我說。我願意聽。”
他說得誠懇,臉上挂着擔憂,眼底寫滿關心。
他雖然好,卻不是她的菜。
林錦舒執意要将拒絕進行到底。
“我真得沒事,我趕着回去重寫稿子,就不多說了,你快回去吧。”
“姐姐,我……”齊南均伸手拉住她胳膊,林錦舒一愣,斜刺裡忽然伸出一隻手,握住了齊南均的手,用力甩開。
然後,一股大力傳來,把林錦舒拽到一邊。
眼前之人一雙漆黑墨瞳裡,蓄滿風暴。
是祁越淵,他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你是誰?”
齊南均不悅得瞪着面前這個突然出現、頭戴鴨舌帽的男人。
男人比他還高半頭,肩膀寬闊,身形挺拔。
他齊南均自诩為優質青年,在此人面前,卻不覺氣短三分。
祁越淵将林錦舒擋在身後,遮了個嚴實。
林錦舒不悅得推開他,“祁越淵,你幹嘛?讓開,不許擋着。”
“南均,他是,那個……”
林錦舒正在猶豫,要怎麼介紹他,知名演員?idol明星?大學同學?
“前男友。”
一道沉穩的聲音緩緩響起。
一字一字,清楚明白。
齊南均微張嘴,臉上表情混雜震驚和失落。
林錦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