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

“華美夢幻，來了又去。”

“休年假時一起去佛羅倫薩吧，去烏菲齊美術館看真迹。”

林錦舒有一瞬間的怅惘，21歲那年，爸爸曾說，一家人去佛羅倫薩慶生，看她喜歡的波提切利。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電梯旁。

齊南均見她面色忽然暗淡，以為自己說錯話，不敢再追問。

電梯門靜靜劃開，穿筆挺西裝的侍者在電梯内沖他們颔首，待兩人進來後，擡手去按樓層按鍵。

雪白的手套，柔滑幹淨，纖塵不染。

四海集團的實力可見一斑。

“我沒想到，雲頂大廈有點老派。”

走出電梯，林錦舒感歎，“不過，是好的那種老派。”

“我也有同感。”

齊南均的唇角愉快地翹起。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呀，你們倆也來了呀！真是沒想到！是誰邀請你們來的？”

林錦舒回身，看見鄭曉雅穿一條緊身抹胸連衣裙走來，一抹紅唇豔色無邊，腰肢款擺間，玫紅色的裙子猶如一朵開到荼靡的妖冶花朵。

腳上蹬一雙十厘米高銀色鞋子，閃閃發光。

林錦舒沒說話，齊南均客氣而疏離道，“趙總監叫我們來的。”

她走到林錦舒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輕蔑地笑了。

“看來趙總的消息不大靈光啊，今晚這宴會是銀色主題的，衣服首飾至少得有一樣是銀色的，你們不知道呀？”

說完一揚波浪卷發，扭着腰身走向會場。

林錦舒看她踩着那雙恨天高如履平地，健步如飛，不由驚歎又佩服。

“她一直想拿下四海集團的宣傳項目，可見是做了準備的。”

齊南均一句話，她想起上次鄭曉雅拉着她哭訴的場景。

林錦舒無奈地搖搖頭，“随她吧，她能争走那是她的本事，我們幹好趙總安排的活就行。”

說着環顧四周，發現來的賓客确實都佩戴有銀色元素，男客或帶銀色手表，或戴銀色領帶，女客或穿銀色裙子鞋子，或戴銀色戒指手環。

“糟糕，我們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銀色元素，真是格格不入。”

“沒關系，隻要我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齊南均笑得開懷，眼睛明亮如星辰。

林錦舒點一點頭，和他一起走進宴會廳。

今夜來的都是城中名流。

水晶吊燈下，衣香鬓影，人影攢動。

角落裡有巨大金色豎琴，穿一襲白衣的女孩子坐在高腳凳上，側頭撫琴。

林錦舒謹記趙總監叮囑，要與四海集團的品牌宣傳負責人劉治平搞好關系。

她打開微信，翻到和趙總監的聊天記錄，再次确認劉治平長相，以防自己認錯人。

就在這時，接到一條好友申請，名字赫然是四海集團品宣劉治平。

她立刻點了通過，與對方交換姓名職稱電話。

對方很快發來新消息，邀她露台見。

林錦舒和齊南均穿過人群，朝宴會另一側的露台走去。

奇怪，途中竟有三五人與齊南均打招呼。

迎上她好奇目光，齊南均低聲解釋。

“有幸采訪過其中幾人。”

林錦舒點點頭，不以為意。

推開玻璃門，便聽到露台上傳來說話聲。

“顧少，我是記者鄭曉雅，負責對接四海集團的宣傳工作，剛才多謝你扶住我……”

擡頭，一襲玫紅色緊身裙映入眼簾。

鄭曉雅笑靥如花，擡起細細手指要與對方握手，指甲上紅色蔻丹像是能滴下血來。

站在她對面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高大儒雅，戴一隻金絲邊眼鏡，手腕邊的藍寶石袖扣閃爍微光。

她疑心自己找錯地方，回頭低聲向齊南均确認。

“這裡隻有一處露台嗎？”

齊南均立刻點頭，“沒錯，隻這一處。”

她環顧四周，見這一處半月形露台極為開闊，遮陽傘、躺椅、玻璃桌有序擺放。

“看來不止我們約在這裡。咱們往那邊走，等一等劉先生。”

話音剛落，就收到劉治平的微信，解釋說有事纏住，晚十分鐘過來。

林錦舒不以為意，隻當沒看見鄭曉雅，徑直往更遠處走，找一處椅子坐下。

齊南均默默坐在她身邊。

就在這時，門邊傳來清脆急促腳步聲，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接着，響起一道略尖的女聲。

“鄭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