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真的很羨慕。

要是人真的有下輩子。

罔市不想當姐姐了。她想當被人照顧的弟弟、妹妹。

當姐姐太累太累了。

什麼好的都是弟弟的，隻有辛苦和罪責是姐姐的。

紀筝走出泰山之門時。

一回頭，罔市還在笑着沖她揮手。

發生什麼都很樂觀的模樣。

紀筝無法兒，執着冥燈，踏出地府地界。

“再見，阿姐。”在最後，罔市還是偷偷地喊了她想要的姐姐。

就像阿姐，墓碑上寫了她是“妹妹”。

真好。

走出泰山之門。

紀筝的功德簿新顯示出一行。

功德簿【罔市：謝謝阿姐，梅花露好香】

同時，功德喵“咦”了一聲。

【主人，她的靈魂力量還挺強，新死之魂，竟然有鬼技。】

這卻出乎紀筝的預料。【什麼鬼技？】

【喵，技能“大清掃”。家中必備，好相公必備。】

紀筝的傷感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江山易改，貓性難移。

她真的不該指望這貓能正經太久。

那伽“啊嗚”吞下了罔市的鬼技。

順手打掃了罔市的墳包附近，配上壘土技能。

所到之處，塵土齊整。

紀筝歎為觀止。

“星星點燈。”

那伽的眉頭跳了跳，還是乖乖聽話點亮指尖的星星。

兩人一同坐上牛車，來到八仙廟。

八仙廟不愧為遠近聞名的靈驗廟。廟小神威大。

離八仙廟還有好幾裡地，停靠的車馬就堵得道路水洩不通。

連嬌滴滴的豪紳小姐、官門夫人，都不得不在丫鬟的攙扶下，下車步行。

否則是根本擠不進去的。

人擠人擠到廟門前。

隻看見紅幡迎風揚起，木杆子邊支着好幾個攤位。

攤主是八仙廟附近的村民，攤位上擺滿了香燭、敬香、金銀紙元寶、紙紮的馬車院子等，專門候着兜售給來拜祭的香客。

香客們遠道而來，又是圖個彩頭。

那香燭紙錢漫天要價，香客們都照單全收。

無非富人買的香燭粗，燭身包的金紙锃亮；而家底不厚的，買兩根紅燭表個心意，元寶就買一小籃的銀元寶。

紀筝大手一揮，買了兩根兒臂粗的香燭。

她把一挎籃的元寶塞進那伽懷裡。

勇闖八仙廟去了。

铩羽而歸。

剛到年初一不滿半個時辰，正是人多的時候。

人頭攢動，擠都擠不進去。

紀筝苦哈哈在門口等。忽而靈機一動，“那伽，幫個忙嗎？”

瞧她那壞笑，那伽就知道沒好事，别過臉，“不幫。”

半炷香後。

八仙廟的後牆邊。

紀筝踩在那伽肩膀上，自己扛着兩根粗香燭，正手腳并用往牆上爬。·

大冬天的，她爬得額頭發縫冒汗。

這八仙廟的牆也忒高了……

安全意識很強。

紀筝慶幸牆沿上沒安什麼尖木樁，要不然她真的會絕望。

早知道她當年應該學禦鬼宗。

現在來個穿牆術，多麼實用的技能！

紀筝哼哧哼哧。

小下頭，那伽托舉着紀筝，往上看去。

“好了嗎？”

紀筝：“别催，等等，我翻過去了。”

話音剛落，紀筝半個身子吊過去，“哎喲”一聲翻了過去。

紀筝扶着兩根香燭，手腳并用好一會兒，才穩住了身體。

但此時，已經看不到牆那邊的那伽了。

紀筝心中有一瞬的失落。

她突然好奇，牆那邊的那伽，是什麼反應？

那伽就不怕，她進來了，不去接他嗎？

紀筝摁掉胡思亂想，高聲喊：

“那伽，你等我啊。”

牆外傳來聲音，“嗯。”

真是高冷的鬼蛟。

紀筝腹诽。

她自己心煩意亂，竟沒聽出那語氣裡明顯的苦澀。

紀筝忙過去開了後院的門闩，把那伽放進來後，複又鎖好。

十分講究地，她還沖着門拜了幾拜。

“門神莫怪，八仙勿怪，無意冒犯，情勢所逼。”

那伽：……還挺謹慎。

他瞧着紀筝那套流程走完了，才問：“你剛剛不是說……讓我等你嗎？”

他以為，紀筝不帶他了。

紀筝讪笑，“逗你的。”

“好了，别想了。”紀筝毫不猶豫牽起他的手，“把元寶護好了，拜八仙去喽。”

走入八仙廟，紀筝先去角落專燃香燭處。那伽幫忙搭把手。

小兒手臂粗的香燭，借了好久的火才點燃。

點燃後一人一根。

紀筝：“跟我做。”

紀筝帶着那伽，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按不同順序拜了三拜，然後就被紀筝拉去，把香燭插好。又去旁邊把銀元寶化了。

這才興沖沖，正式進八仙廟叩拜。

紀筝把八仙一個個都三跪九叩過來，沒有短了任何一位。塑像前的功德箱裡，紀筝也力所能及地捐了銅闆。

“到最有意思的地方了。”紀筝沖那伽擠擠眼。

那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