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再有住客進來,那就是占了他們的地兒,他們不鬧你卻去鬧誰呢?
紀筝瞧着這團精怪,哭笑不得。
咚咚咚,它們還在敲門。
房間裡變得陰冷。
紀筝含笑的眼,輕輕眯緊,她感到有什麼靠近了。
那東西近前,往她臉上輕輕吹了三口氣。
紀筝的脖子上,頓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危險。
她猛退一步,使出六丁六甲護身咒,加固金光咒。但那三口氣,還是無法阻擋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紀筝驚住。
這說明,來物的道行,要高出她許多。
即便反應過來,“狐仙姐姐,莫要捉弄我了。”
此話一出,外頭的白霧也不鬧了。房間内陷入寂靜。
倩影從窗紙上浮現。
而後破窗紙而出,從薄如紙片的黑影,變成袅娜纖細的人形,隻是籠罩在濃濃的白霧之中,看不見具體的樣貌。
依稀辨别,是個大美人。
狐仙笑道:“妹妹聰明,這麼快就認出我了。”
紀筝尋思,也好認。外頭那圈精怪,光敲門,不進來鬧事兒,必是有更大的精怪壓着它們不敢造次。再試探道行,紀筝就知道是青蓮舫上那隻狐仙了。從前是跟在替嫁的姜梨滿身上的。
紀筝問:“狐仙姐姐三口仙氣兒,是什麼道理?”
狐仙回說:“一點小禮物。能讓妹妹登極|樂。”
白霧中人形托腮,“不過,妹妹得快點找男人了喲,否則,可就來不及了。”
話中滿是調笑意味。
紀筝的小腹,瞬間升騰出難言的灼熱。
她嘗試運炁去壓,卻迎來更激烈的反撲。
千年的狐妖,果然不是現在她道法五重境能對付得了的。
難言的熱浪從身體内部湧出,紀筝不一會兒就滿面泛紅,喘息聲都不由加重。額頭冒冷汗。
她盡力維持理智,“狐仙姐姐,高擡貴手啊。”
狐仙輕笑,手伸出白霧。纖細手指,挑起紀筝的下巴,似在隔着白霧端詳。不由笑起來,“好美的一雙眼睛,臉……可惜燒壞了……”
紀筝狼狽之餘,指尖夾緊符咒。
下一瞬,狐仙的手指一僵,緊捏住紀筝的下巴。
紀筝一頓。
“啊——痛死了——”狐仙崩潰尖叫。
白霧之後,紫衣身影緩緩走出,手正揪住狐狸的半邊耳朵。他懶散地丢掉已經撕下來的另半邊狐狸耳朵耳朵。
“解開她身上的媚|毒。”
紀筝一喜,是那伽!
這家夥比她還能裝,裝睡半天,卻給狐仙來了個黃雀在後。
此時那伽的手卡在狐仙的尖尖耳朵上,似乎随時能把狐仙的耳朵另半邊扯下來。
他臉上冰冷,有種紀筝初識他時的肅殺感。
那種強烈到自毀的虐感。
啊,果然睡覺被打擾是會有起床氣的。
狐仙疼得散去白霧,現出模樣,果是個美人。隻是疼得龇牙咧嘴,尖牙外露,狐相将顯,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我解!”
狐仙本想作弄一番,沒料到如此吃虧,隻能再上前,又往紀筝眉心吸出三口氣。
紀筝隻覺體内如清風灌洗過,通體清涼。
解開媚|毒後,那伽松開了揪住耳朵的手。
狐仙迅速往後撤,撿起地上的耳朵,接到傷處,用靈力修複。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好暴烈的脾氣。”
狐仙一邊治愈耳朵,一邊還沖那伽擠眉弄眼,“姐姐這不是幫你成事嗎?”
那伽斜睨一眼,目光落在她可愛的狐狸耳朵上。
狐仙立刻一凜,再不多一句話了。
心裡狐疑,不知這道士什麼來頭,一下子就發現了她的軟肋處,要是兩隻耳朵都傷了,那修為可就都毀了。
甯惹君子,不惹壞脾氣的小人。
狐仙打定主意,就老實了。
握手言和,畢竟,那小道士手上的狐狸血還在滴呢。
那伽走去抱住紀筝檢查,“解了嗎?”
紀筝腿一軟,差點栽他懷裡,撐着他的臂彎重新站穩,才和狐仙言和。
狐仙面色發白,也傷得不輕。
紀筝瞧着她,但身上防備的架勢未曾放下。
以這隻狐仙的修行,把她和那伽都滅了,都不在話下。主動求和,是因為她本意并非來殺人滅口。
從姜雪吟失聲上,就可見一斑。
狐仙帶個“仙”字,和精怪、妖怪都不同,有修行的講究。修行最怕因果。
因而狐仙隻講捉弄,不會真的傷人。
修行不易,光學人話修人形就要五百年,而後才正式開始修行。一年又一年,極其寶貴。每年還要經受某位大仙的考校,怎麼可能為了一時恩仇,而背上人命,壞了多年的修行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