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假期随着熱搜的變換轉眼結束。
陸長惟回到劇組。
“山裡的生活怎麼樣啊?”翁紅玉笑嘻嘻地打量了一遍陸長惟,發現他從山裡回來後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了變化,似乎不再那麼尖銳了。
這種變化簡直讓翁紅玉驚掉下巴。
“還不錯。”陸長惟敷衍地回答,目光根本沒落在翁紅玉身上,而是在片場轉了一圈。
翁紅玉跟着他一起看:“找誰呢?”
陸長惟淡淡地瞥了眼湊熱鬧的翁紅玉。
這熟悉的感覺……翁紅玉放心了,陸長惟還是那個看人不順眼随時會怼人的陸長惟。
“哎,那是小許吧。”翁紅玉遠遠地看見許知朔的身影,驚喜地說,“小許殺青後,我還以為之後都見不到他了呢,剛才正想跟你要個他的聯系方式,以後說不定還能繼續合作呢。”
陸長惟看向許知朔走來的方向,完全沒聽進去翁紅玉說了什麼話,擡腳朝他走過去。
“早。”許知朔對陸長惟笑了笑,看見他身後的翁紅玉,同樣揮了揮手,“紅姐早。”
“早啊。”翁紅玉回應。
陸長惟低頭觀察着許知朔的表情,見他的心情不是強裝出來的開心,于是,稍微安心了。
劇組開工後,陸長惟沒辦法時刻關注許知朔,但能感受到許知朔時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那麼強烈的存在感。
如果不是演了這麼多年戲已經對外界環境有了很強的抗幹擾能力,陸長惟幾乎演不下去。
中午休息時,許知朔仍時不時看陸長惟。
井思源和林恩喬還在享受他們最後一天的假期,房車裡隻有陸長惟和許知朔兩個人。
陸長惟坐在床上,許知朔坐在沙發。
“許知朔。”陸長惟抓住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過來的眼神,“你是一隻袋熊嗎?”
“不是。”許知朔說完才反應過來陸長惟在調侃他,看到陸長惟臉上似有若無的笑,許知朔感覺自己的耳朵慢慢開始發熱。
自從陸長惟對他說出“愛你的人會知道你是什麼模樣”,許知朔就開始控制不住想要見陸長惟,但因為沒有理由,他隻能忍耐。
忍耐到假期結束,他終于看到了陸長惟,不知不覺就想多看幾眼,再看幾眼。
但被陸長惟調侃像喜歡擁抱撒嬌的袋熊,許知朔下午的時候就克制地收斂了很多。
陸長惟反而心情不美妙了。
尤其是晚上還有夜戲,陸長惟卻聽見許知朔說:“我晚上有事,就不在劇組了。”
“随便。”陸長惟滿不在意地回答。
見許知朔轉身要走,陸長惟問:“什麼事?”
“不能說。”許知朔回答。
陸長惟瞬間拉下了臉,冷哼了聲:“愛說不說,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在做什麼。”
“過段時間再告訴你。”許知朔說。
“哦。”陸長惟的臉色立即沒那麼臭了。
許知朔離開劇組沒多久,陸長惟接到唐夢洲打來的電話。走到沒人的地方,陸長惟接通。
“梁彥确實正在坐牢,故意傷人罪判了三年。”唐夢洲毫不廢話,直接彙報,“他爸辭職後開了個動畫公司,公司運營得一般,目前正處于虧損狀态。不過他爸拿到了一個很好的IP版權,看情況是打算靠着這個IP扭轉局面。”
“我知道了。”陸長惟想了想,“你去聯系老陸,就說我找他幫忙,他會處理好。這段時間你辛苦了,給你放一周的假休息幾天,正好井思源也回來了,工作可以暫時由他頂上。”
“好。”可以帶薪休假,唐夢洲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有事給我打電話。”
陸長惟挂斷電話,回到片場,結果拍戲時心裡一直在想許知朔到底在瞞着他做什麼,雖然沒有影響拍戲,但還是讓他很不爽。
更讓他不爽的是許知朔接連五天晚上都不在,每次都是一起吃過晚飯就借口有事跑了。
“你,去跟着他。”陸長惟沖林恩喬擡了擡下巴,往許知朔離開的方向撇過去一個眼神。
“啊?”林恩喬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弱弱地回答,“跟蹤人不太好吧。”
“那你就想辦法光明正大地跟着。”陸長惟蠻不講理地說,“去看看他在做什麼。”
林恩喬左右為難,幸好這時候副導演過來喊陸長惟去片場,她才順勢逃過了一劫。
不過林恩喬也很好奇許知朔最近都在做什麼,神神秘秘的,有點好奇心的都能被折磨死。
這個秘密一直到一周後劇組殺青才被揭曉。
劇組最後一場戲是在一個小旅館拍的。
一切塵埃落定後,陸長惟飾演的張赫在結束任務歸隊途中睡在了一個小破旅館。
小破旅館的房間空間狹小,一張床一個床頭櫃,還有牆邊的一個衣架就是全部。
張赫一夜沒睡,麻木茫然地坐在小旅館的床上,從牆上一面很小的窗戶漫無目的地往外看。
這次任務他潛伏了三年。
任務開始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座邊境的小城市,任務結束他孤身一人從城市離開。
陳先生,瑰夏,阿難,阿生……都永遠地留在了這座城市,成為這片土地的一部分。
窗外有兩個小孩兒在嬉笑打鬧。
兩人偶然間擡頭看見了小窗戶裡不修邊幅的張赫,吓了一跳,兇巴巴地問:“你是誰?!”
他是誰?
張赫跟着問自己。
這三年裡張赫已經成為他最熟悉不過的名字,但在最開始,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他叫——
“卡!”文铮激動地喊,“最後一場殺青!”
這個結尾并不是電影的結尾,電影的結尾是陸長惟進入劇組後拍的第一場戲——那場戲是張赫剛成為一名緝毒警察和大家一起宣誓的畫面,宣誓結束,宣誓人的名字一起響起。
張赫真正的名字融在整整齊齊的聲音裡,無人知道是哪一個,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殺青啦!”副導演跟着喊了聲。
副導演的聲音落下,劇組的所有人員才像是反應了過來,瞬間整個劇組都歡呼了起來。
如此熱鬧的氣氛,陸長惟很快從戲中的狀态裡出來,看向人群中的許知朔,并朝他走過去。
“恭喜殺青。”許知朔從星星斜挎包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首飾盒,“送給你的殺青禮物。”
陸長惟挑了下眉,伸手接下。
“是什麼啊?”林恩喬在旁邊好奇地問,就連井思源也微微偏頭看了過來。
陸長惟看向許知朔。
“可以打開。”許知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陸長惟卻沒有急着立即打開看,而是先去洗了手,卸了妝,整理了頭發。沒有了角色不修邊幅的樣子,陸長惟這才打開首飾盒。
裡面是一條用各種玉石串起來的手串。
陸長惟下意識數了數,也是九顆。
“這是兩年前我和Evan去戈壁時撿回來的石頭。”許知朔很開心地給陸長惟介紹,“這顆是我撿的第一顆石頭,紅色的瑪瑙石。”指向另外一顆瑩潤的黃色石頭,“這顆是金絲玉。”
他像是一個小孩子在跟自己最好的好朋友分享喜歡的東西,每一句話的尾音都是上揚的。
“都是我自己打磨抛光的。”許知朔說。
從山裡回來後他就一直在想殺青時送什麼禮物給陸長惟,看到星星手串,他就想到了自己兩年前被Evan帶去戈壁時撿回來的那些石頭。
借到機器後,他就開始了打磨抛光。
“陸老師,來拍殺青照了。”副導演過來找人,看到許知朔也在,“小許也過來一起。”
陸長惟合上首飾盒,将想要說的話咽下去。
把首飾盒暫時交給林恩喬保管,陸長惟和許知朔一起過去拍最後的殺青大合照。
“陸老師,殺青快樂。”工作人員給陸長惟遞上花束還有文铮準備好的殺青紅包。
“謝謝。”陸長惟接過花和紅包。
這一會兒的功夫,殺青的橫幅和蛋糕都擺了上來,陸長惟掃了眼給他留的中間的位置,沒有過去,而是和許知朔一起站在了旁邊。
殺青大合照很快拍好,文铮見陸長惟不站中間,隻好自己又單獨和他拍了幾張,以免等會兒把大合照放到網上又引起什麼腥風血雨。
文铮和陸長惟拍完,陸長惟正要去房車換衣服,又被翁紅玉叫住一起拍了幾張合照。
于是,很快陸長惟就仿佛成了打卡景點。
許知朔在旁邊安靜地等着。
十幾分鐘後陸長惟才脫開身,把花随手遞給林恩喬,陸長惟從她手裡拿過自己的禮物。
“走了。”陸長惟對許知朔說。
許知朔跟上他的步伐。
“我已經在酒店準備好了殺青宴,都不許缺席。”文铮拿着喇叭喊,見陸長惟往房車的方向走,他立即對着陸長惟的背影又喊了一遍。
陸長惟關上房車門。
在車裡簡單沖了個澡,換上自己的衣服,陸長惟拿出那條石頭手串戴在了左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