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實會介意。”看到喜歡的人和别人擁抱,他心裡自然不舒服,但那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至于陸長惟對他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許知朔注視着薛閑雨扭曲中帶着快意的臉,認真說:“但陸長惟不會騙我。”
這大概是他為數不多的自信。
薛閑雨對上許知朔坦誠、自信的一雙眼睛,第一反應是不理解。這種不理解帶來的惱怒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對許知朔這個人的不爽。
“為什麼?”薛閑雨逼近許知朔。
更想問的其實是憑什麼。
許知朔回答:“陸長惟就是這樣。”
不是因為他是許知朔,也不是因為對方是薛閑雨,而是陸長惟就是這樣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完全不屑于說謊,有時比小朋友還要黑白分明。
“你不要以為你很了解他。”薛閑雨的表情更加扭曲,很想伸手将許知朔臉上此時此刻信任的表情扒下來,甩到地上,踩進泥土裡。
“你為什麼要回來呢?”他不解地呢喃。
自從猜到陸長惟和許知朔可能在一起過,他就一直在心裡祈禱許知朔永遠不會回國。
“為什麼!”薛閑雨質問。
許知朔見薛閑雨魔怔一般突然朝他的臉伸出手,連忙扭頭躲開,同時擡起胳膊抵擋。
“薛閑雨。”陸長惟森冷的聲音落下。
與此同時,薛閑雨整個人也被甩開。
陸長惟站在許知朔身前,看着薛閑雨的眼神陰森恐怖。他什麼都沒說,但薛閑雨控制不住害怕地發抖,人也從魔怔中醒來。
“我什麼都沒做。”他慌忙解釋,卻注意到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好多工作人員,他認識的,他不認識的,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驚訝、嫌棄、鄙視……
薛閑雨的臉色唰的白了。
陸長惟沒有理會狼狽不堪的薛閑雨,轉身看向許知朔,仔細給他檢查了一遍臉。
“沒有碰到我。”許知朔放下胳膊。
“我知道。”陸長惟隻是後怕,慶幸自己拍戲一結束就立刻過來找了許知朔。
将許知朔從演員椅上拉起來,陸長惟扭頭看了眼汪導,帶着許知朔往停車場走。
“陸長惟?”許知朔疑惑。
“回家。”陸長惟說。
以為陸長惟是要讓他回家,許知朔頓時不跟着他走了,小心又大膽地抗議:“可是我還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再多待會兒。”
“我們一起回家。”陸長惟說。
許知朔更不走了,站在那裡像是一隻生長在地裡的小蘑菇:“你的戲還沒有拍完。”
“事情處理好前,這部戲我不會再繼續拍。”陸長惟看着還是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肯走,并用眼神告訴他“這樣不太好”的許知朔,突然笑了聲。在演戲這件事情上,許知朔甚至比他本人更加有責任心,以前是,現在也是。
許知朔對他的笑不明所以,但堅持不走。
陸長惟無可奈何地敗下陣來,手掌按住他的腦袋,使勁兒揉了揉,把許知朔早晨特意打理的頭發全揉亂了:“知道了,别傻站着了。”
許知朔頂着一頭被陸長惟揉的亂糟糟的頭發,擡頭看他,見他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于是,又把腦袋往他手掌心蹭了蹭。
陸長惟心裡一軟,一點火氣都沒有了。
但不代表他會輕易放過薛閑雨。
“你是小狗嗎?”陸長惟梳理着許知朔亂成一隻小海膽的頭發,将炸毛許知朔成功梳理成為乖乖的順毛許知朔。
“不是。”許知朔仰着頭。
陸長惟哼了聲,順手摸了下許知朔的臉。
“我叫林恩喬過來陪你,你去車裡坐着等我。”陸長惟用眼神詢問許知朔。
“我想看着你。”許知朔小聲說。
陸長惟呼吸微沉,實在受不了許知朔這樣說話,好像回到了幾年前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你演戲的時候很帥。”許知朔對他笑。
“你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想讓我回去拍戲。”陸長惟語速很快,耳朵有點紅,“我又不是何津,這種哄小朋友的手段對我沒用。”
許知朔還是對他笑。
陸長惟重新牽住他的手:“别傻笑了。”
帶着許知朔回到片場,陸長惟把許知朔的位置挪到了拍戲時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
汪導見陸長惟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是笑着回來的,完全沒有剛才生氣的樣子,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冒出了巨大的疑惑。
居然有人能勸住生氣的陸長惟!
汪導有一瞬間想要懷疑這個世界還正常嗎?不是他對陸長惟有偏見,而是陸長惟的脾氣真的一言難盡,剛才陸長惟生氣走人的時候,他做好了調整拍攝計劃的準備,都沒想着上去攔一下人,因為知道不僅攔不住,還會被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