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芙笑笑:“那是知府要考慮的事,我就是個捕快,哪裡有我的事。”
劉師爺就說:“林知縣回來說了,那位夫人跟知府說,若能幫她擒拿洪濤,就幫福州府造船,知府大人一心動,這不就……”
到底是在福州出的事,按理是需要管的,他們這個小衙門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輕易不會湊上去,但是就怕手下的這員幹将認為自己有能力做這件事,或者直白點說可以憑借這件事高升一頭莽上去。成了,沒了一幹将,不成,丢了一條命,怎麼都是他們甯德吃虧。劉師爺重點強調對方武功多高,讓她别犯傻。
鐘芙哭笑不得,真有點好奇在他們心裡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形象,怎麼說的好像鐘芙會一頭沖上去似的,她自覺自己也不像愛管閑事的人啊,她好像從來沒有立過這樣的人設,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想的。
鐘芙說道:“好好,我不去”。
命案本來就不是發生在他們甯德縣,要不是劉師爺說,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半下午的功夫,有關這件案子的消息就飄到小縣城裡來了,鐘芙還負責去貼告示,貼了一看發現,人家家屬追加了懸賞,能将兇手緝拿歸案的可得賞金一兩。
小城裡銀子都不多見,何況金子,一兩金子夠尋常百姓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圍在告示欄前看熱鬧的人裡三圈外三圈的,不過大多數人也就是看一看,眼熱一下,這種江湖事他們是不敢碰的。
要散衙的時候,林知縣也把她叫過去叮囑了一番,大意還是不要為了錢财放棄安穩的生活。
“區區一兩金子罷了……”說到這裡,林知縣面容出現短暫扭曲繼而很快恢複,“人都跑沒影了,這還怎麼抓人,他們江湖仇殺說到底和咱們有什麼關系,這想抓也抓不了啊。”
林知縣多說了幾句:“這就不是我們該管的,要是六扇門還差不多,我在京城的時候倒是見過六扇門辦案,他們專職對付藏奸作惡的江湖人,可比咱們有辦法多了。”
鐘芙無所謂地應着,今個兒你殺我,明個兒我殺他,江湖上的多得是這樣的事,律法也管不過來,舉個例子:兩方切磋,一個把另一個打死了,律法該怎麼判,判故意殺人,人家說他們是比武切磋不算行兇,什麼都不判,好像是在鑽律法的漏洞。長此以往,當地主官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影響太多或者苦主上門了,一律裝瞎看不見。
這件事本來和鐘芙幹系就不大,何況她自己身後還有麻煩,又哪裡顧及到别人的案子。
鐘芙領會了一下精神,散衙回家去安心睡大覺。
可不想就過了一天,林知縣和劉師爺的态度就變了。
“這個事,還真就鐘捕頭你能去做。”林知縣笑眯眯道。
昨天她沒有上職,想來就是這一天事情有了轉機,不知道趙剛的遺孀又許出了什麼好處,可能好處是直接落實到各縣的,把林知縣給打動了。
鐘芙笑眯眯道:“大人,您知道洪濤是什麼人麼?為什麼要殺趙剛嗎?”
“為什麼?”
“洪濤用刀,人送‘閃電刀’,偏偏趙剛诨号‘一刀鎮九州’。”
“就為了這個名号?”
“就為了這個名号。”
“洪濤殺人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刀法才是第一流刀法,他殺人為名,是不可能做縮頭烏龜的,他不是尋常犯人會躲躲藏藏,所以難的不是找人,而是抓人,這本來是江湖事,可陳夫人為什麼不求助于江湖反倒求助于官府,大人,你想過沒有?”
林知縣試探說:“因為江湖人不想管?”
顯而易見。
這不是什麼大事哪有什麼人願意去管,或者想管的功夫不夠,功夫夠的又和趙剛無甚來往,陳夫人是沒法子才找上官府的。
林知縣摸了摸胡子:“可是十五兩金子呢……”
鐘芙心頭一動,嚯,漲錢了啊。
“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本官也是支持的。”
林知縣敏銳地察覺到鐘芙隻是說這事江湖人不想管,但可沒說她做不到。
鐘芙想了想,十五金呢,可不是個小數目,如今她囊中羞澀,實打實是個窮光蛋,能夠得着的好處為什麼不去試一試呢,再者,她也确實該出去一趟了。
“卑職領命,隻不過屬下不知那洪濤根底,隻能勉力一試。”